因為他就是這樣溫和的人。
在外人眼裡,零像個時刻等待目标的獵豹,瞳孔中的那抹金色暗藏殺機。可在艾薇看來,他是個再溫柔不過的人了,不管外表如何冷冽,可内心卻是那麼的柔軟。
隻一眼便知道她的想法,零有些挫敗的歎氣,随即當着她的面單膝跪地,微微仰着頭看向面前的人,說:“你不必這樣膽小,更不要再度封閉自己。你放心,有我在的日子裡,你是絕對安全的,沒有人能夠傷害到你。”
“我隻是對自己沒信心。”艾薇輕聲開口。
畢竟隻有一年的時間,她必須在零離開以後成長起來,學會保護自己,即便真的到了嫁人的那一步,她也要确保自己與威爾士的安全。
這些話艾薇不會去說,正如她的觀點,零是自由的,不該被她以救命之恩而要挾,這不是她的作風。
心中突然産生異樣感,零強行壓抑着内心的情緒,低頭在她的手上烙了輕輕一吻,以一位騎士的身份忠誠的說:“你是令我心甘情願留下來的緣由,我離開是有不得已的原因,艾薇……”
隻有兩人獨處時,零才會這般稱呼她的名字。
手背上的吻猶如羽毛落下,癢癢的,艾薇有些不自在,不過想到這應該是西方人的禮儀,所以釋然的說:“你放心,我會盡快調整好的,不過我的确不想任何人知道關于我練劍的事,就像你說的,這是我關鍵時刻保命的東西。”
這個理由合情合理,足夠說服忠誠的騎士大人。
零不得不放棄,選擇用最保守的方法解決問題。
看着被他用繃帶纏住的手腕,艾薇活動了幾下,發現沒有剛才那麼疼了。
“我後面還可以繼續練劍嗎?”
零點頭,“當然,接下來我會稍加注意的。”
後續的訓練他會刻意避開艾薇的手腕。
有了零這位專業人士的幹預,艾薇手腕處的疼痛減輕很多,睡覺時也不用擔心會被觸碰到。
又是一夜好眠,艾薇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來,隔壁的羅伊已經不知道哪裡去了。
詢問侍女們,貝拉告訴她羅伊今天要去遠郊。
“哦對了,今天是他們遠郊考察的日子。”艾薇最近都在忙練劍,差點将這事給忘了。
前幾天索爾說起要帶着羅伊去城外的山中考察本地藥草的事,還問艾薇要不要一起。
聽到要在山中住一夜,艾薇直呼不行,随便找個理由搪塞過去了。
她還要練劍呢,這種事可耽誤不得。
“零還在這邊嗎?”艾薇又問。
貝拉思索片刻,突然想起什麼,回答道:“零閣下一早就離開了,好像是騎士團有訓練,還說會在小姐醒來前趕回來。”
騎士團的訓練經常被集中在上午,一般中午左右就會結束。眼下都到午後了,怎麼還沒回來?
零從來都是信守承諾的人,沒在預計時間回來,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沒來由的産生不安之感,艾薇起身來回踱步,正當她打算前去看看的時候,廊外傳來吵鬧聲。
“艾薇小姐在嗎?騎士團那邊出事了!”
艾薇顧不上那麼多了,連鞋子都沒穿跑了出去,忙問發生了什麼。
來的是訓練場那邊的守衛,也是騎士團的成員,大概是過于焦急,身上的輕甲還沒脫下。
“艾薇小姐,騎士團上午訓練出現意外,有人受了傷,現在已經被擡到藥室那邊去了,可是藥室長他們都不在……”
好巧不巧的,索爾和米雅他們都出去了,整個藥室隻剩下兩個還不成熟的學徒,能讓騎士團産生混亂的原因一定是他們的傷勢很嚴重,學徒根本無法處理。
來不及問具體情況,艾薇一邊跑一邊不忘打聽零的情況。
“就是零閣下在比試時發生的……”
再也聽不下去了,艾薇大腦一片空白。
怪不得零今天中午沒趕回來……
終于來到藥室,這裡已經站滿了從訓練場上過來的騎士,黑壓壓的一片,所有人表情凝重,面帶哀愁。
艾薇心道不好,連腳步都有些虛浮了,人群給她讓出道路,甚至有人伸手扶着她走向傷者。
大家都在祈禱這位能治疫病的公爵小姐真的如民間傳聞般的那麼神奇。
有人躺在裡面,身上蓋着一件外套,上面滿身血迹。
來的路上衛兵告訴了她傷者的大緻情況,腿部受傷最為嚴重,已經深入見骨,有截肢的可能。
在這個時代,終身殘疾就等同于對一個人直接宣判死刑……
他還那麼年輕,不該受此磨難啊。
就在艾薇準備掀開外套,看清對方長相的時候,身後有人叫住她。
艾薇吓得一哆嗦,心跳加快的回過頭,在見到對方完好無損的站在自己眼前時,終于忍不住的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