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原送幾個喝醉的女孩子上了一輛出租車,緊跟着出租車司機林劍林師傅送了幾個人在酒吧門口下車,他車裡的廣播正播放着晚間新聞。
“……警方破獲一起跨省殺人案,嫌疑人李某于兩年前故意殺人後逃竄,半年前逃到本市,化名林凱,已于近日在本市的一處酒吧被抓獲……”
“喲,秋原呐!”林師傅熱情地打招呼。
秋原回過神來,點點頭,“林師傅。”
她走到門口,突然想起什麼,沖着吸煙的林劍喊:“林師傅,您先别走,我等下去個地方。”
陸川不在樓下,她匆匆跟正調酒的耿山南說:“山南哥,我出去一趟今晚上不回來了,麻煩您跟陸川說一聲。”
耿山南手上的動作慢了下來,“急事?我送你?”
“不用麻煩您了,林師傅在門口,我先走了,再見。”
“你這是去醫院看誰啊?不是你生病了吧?”林師傅關切地問道,換了個頻道,廣播裡放着悠揚的歌聲。
“去看,”她頓了一下,緊接着說:“一個認識的人,可能還算不上朋友。”
到了市醫院門口,秋原給林師傅車費,他怎麼都不肯收,她無奈留在座位上急忙下了車。
樓道裡,秋原小心地看着周圍的環境,到了病房門口時,她站定,深吸了一口氣,擡眼望向病房的瞬間,不知為何突然跳到了很多年前,她也曾這樣來看望過一個人,江岩的妹妹。
她的記憶回到很遠的地方,在醫院樓下的長椅上坐着,江黎跳了樓,腦海中出現擁擠的人群,擋不住的血,一輛黑色的轎車,她隐約看到一個模糊的背影,她在本子的背面上寫下了什麼。
“你哪位?”護士小姐站在她身後,她趕忙往旁邊縮了一下讓開了路,“我,我來看人。”
“你也來看江隊長吧,這幾天看他的人真不少。”護士說着聲音裡帶了笑,“你是他女朋友呀?”
“不不,不是。”
護士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推開了病房門,給病床上的人做例行檢查,“江隊長恢複得很好,再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江岩靠在被子上長歎一口氣,“我都快悶死了。”
護士打趣道,“這每天都換着人來看你,你還悶啊?”
“都是你這家夥,把消息捅出去!”江岩此時的眼神像要将窗戶旁坐着的喬樹殺死。
喬樹無奈地攤開手,“我不說實情,二隊長也不肯給你善後啊。”
“還讓他來笑了我好幾天!我真謝謝你!”
喬樹一臉自己人不用客氣的欠揍表情。
“哎對了今來看你的小姑娘,”護士一回頭,這才發現沒人,“這小姑娘怎麼沒進來?”
江岩和喬樹對視一眼,喬樹起身出門去看,秋原背靠牆站着。
“你來看江隊?怎麼不進來?”
喬樹像是領頭的母雞一樣把秋原領了進來,護士檢查好出了病房。
秋原像是個做錯事等着受罰的孩子,江岩看她這副模樣,也不知何時才能開口,“喬如意跟我說了。”
見秋原還是不接話,他接着說:“案子已經結了,跟沈榕沒什麼關系,張隊長已經批評教育過她了。”
秋原回味着這句話,終于擡起頭看着他,“沈榕和她媽媽都沒跟我說,但是,她是不是做過什麼?不然,她不會這麼害怕。”
喬樹的眉毛一皺,轉而盯着床上的人。
“我替她,跟你道個歉。”說着鞠了個躬。
“你憑什麼替她?以秋原,還是沈泠的身份?”喬樹就知道躺在病床上缺胳膊少腿的江岩,嘴巴也絕對甜不了。
喬樹有時真覺得她是屬核桃的,殼硬得不行,油鹽不進,這不,此時又恢複了沉默怎麼都不說。但其實她隻是不知該如何回答,無從說起。
“行了,别在我這兒哭喪着臉了,好在我福大命大,犯人也抓住了,不過我得提醒你一聲,沈榕看人的眼光真的得提高提高。”
秋原滿是感激地看着他,“謝謝你。”
“對了,我,能問你個問題?”秋原本離開的步伐停住了,試探性地問道。
“什麼問題?”
她看了一眼喬樹,目光落在江岩身上,“江,江黎,”
聽到這個名字,江岩的心裡咯噔一下。
“江黎跳樓前,是不是見過什麼人?”
“你怎麼這麼說?”
“剛在門口的時候,我想起來,我也去醫院看過她,不過沒敢進去。”
江岩的視線慢慢放低,眼睛失去了焦點,“江黎跳樓的時候,我和我媽都不在病房。我從樓下上來,倒是有幾個人從另一側的樓梯下去,我回到病房的時候,她已經跳下去了。”
他正了正嗓音,恢複如常,“後來我跟警察說了,他們調查發現那幾個人是去看同一樓層的其他人。”
秋原的眼睛緊緊地跟随着他,急切地想得到什麼,“你相信警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