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岩冷笑一聲,“你知道你是在跟誰說這句話嗎?”
她這才意識到這個問題有些欠妥,“對不起。”
“你為什麼會問江黎見過誰?”
“沒,沒什麼。”正當秋原不知怎麼含糊過去時,病房門被推開,跑進來一個嬌小的女生。
女生看到躺在床上的江岩,越過秋原時還撞到了她,撲在江岩身上抱着他,“你出事怎麼不跟我說!”
女生的聲音帶着哭腔,看樣子委屈得要哭出來,“傷得這麼重!現在感覺怎麼樣?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不舒服一定不要硬扛!”
江岩寵溺地笑着,理了理女生的頭發,捏了捏她的臉,“沒事沒事,看我這不都好了?”
女生仔細打量了一番,除了還包紮的傷口,其他外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真吓死我了!不是說好不許瞞着我嗎?”
秋原松了口氣,跟喬樹示意先走了,江岩安慰了女生兩句,跟喬樹說:“這麼晚了,你把秋原送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門。
“你失蹤的這幾年去了哪裡?”喬樹感覺這個人隐瞞了很多事情,習慣性地得空就想套話。
秋原看着紅綠燈上跳動的數字,“好心人收養。”
“好心人?那你怎麼回來了?”
“我也沒想過會再回來,碰巧到了這兒,就沒再走。反正也沒什麼人認識我。”
“為什麼不回家?”
“回家?”她冷笑一聲,“你不也清楚嗎,我沒家。”
喬樹看了她一眼,想起之前在沈家無意得知的,沈母想讓久别重逢的大女兒為犯了錯的二女兒定罪,昏暗中再為漠然似乎都情有可原,縱使他是個極為理性的人,此刻也不想再追問下去。
秋原下車後,喬樹停了會兒,直到看不到她的背影,不知為何突然想到她在病房裡問江岩的話。
江黎死前見過誰嗎。
他想起姜雪峰自殺後,江岩也說過類似的話,他肯定也注意到了,好在柯璃月在醫院,不然他可能回去看着某人了。
他又細細斟酌其中的關聯,是巧合嗎?
沈榕跺着腳從後門鑽進了按摩店,搓着手哈着氣說:“凍死了怎麼這麼冷!”
正好叨叨進到休息室,沈榕伸着雙手貼到她臉上,引得叨叨一聲尖叫,“好冰啊!”說着推開她搓了搓自己的臉,“哎你那個姐姐,酒吧的那個來了,在前面等着你呢!”
沈榕脫下大衣,嘀咕道“她怎麼來了。”
“你找我?”
秋原回過頭,兩人一點都不像,外形性格方面無丁點的重合。
沈榕本打算去街上的咖啡店喝杯咖啡,被秋原拒絕了,“我就說幾句話。”
“你要是打算讓我謝你,我勸你還是免了。”
明明是秋原年長,但沈榕素來鼻孔看人,此時也是盛氣淩人得不可一世。
“不是,我想請你幫個忙,十多年前我失蹤的時候,書包也丢下了,我知道可能性不大還是想問,那個書包有找到嗎?現在還在嗎?”
沈榕對她的話全然不解,眯着眼一副看外星人的表情,“你要那書包幹嘛?書包是還在,不過你不要以為家裡誰還想着你,我媽那人你也知道,無非是來個人做個場面活。”
“你能……”
“我可以拿給你。”沈榕不由分說地打斷她的話,“兩天後你來店裡拿,我要是不在就找叨叨。”
“好,謝謝。”
“你不用謝我,本來就是你的東西,盡早拿走也好,還有,我媽要是找你,跟你要錢,你不要理她。”說完頭也不回地返回店裡去了。
秋原來拿書包時,沈榕果然不在,叨叨微笑着讓她等下,蹦跳着跑回休息室取了書包,“給,榕囑咐我的,給你。”
她接過書包,小小的一個紅書包,時間久了款式也很老土,破破爛爛的沒型沒樣。
許是被笑容燦爛的叨叨感染到,她也回以一個微笑,“沈榕沒跟我說,你知道她家裡有什麼事嗎?”
叨叨的笑容僵在臉上,一時不知該不該開口,她降低音量悄聲說:“你說的是她家裡欠錢的事吧,榕她爸媽的錢被騙了,後來借錢填上了,榕才知道他們借的是高利貸,錢滾錢現在房子都押出去了。你可别說是我說的啊!我先溜了。”
秋原小心翼翼地把書包抱回家,坐在地闆上把裡面的東西翻出來,語文課本,練習本,鉛筆盒,都舊得不能再舊了,很多年前很小的時候的東西了,現在看到竟然還會有些熟悉的感覺。
大概是泡過水的緣故,練習本拿起來感覺要碎成渣了,她輕輕地翻開本子,鉛筆字迹已經淡得要散去了。
翻到背面,竟然是空白的,她不甘心地又翻了幾頁,終于看到了幾道模糊的痕迹,勉強能拼湊出最後幾位數“6740”還是“8740”,她把這幾個字牢牢記住,生怕一轉眼本子上的字迹就消失了。
她不知從何來的預感,直覺告訴她這幾個字跟當年的事脫不了幹系,但過了這麼多年,也不知這些字換了多少所有者,還是不是當年的人。會不會又是一場空。
想到這些,她的心絮更加混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