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背帶褲的小王子留着黑色的齊耳短發,小臉像剛蒸出來的白面包子,嫩生生的,好像一碰就紅。
陸知煜本是在花園裡尋找他用于“生物解剖學習”的素材,看到歲年,頓時就改變了主意。
随後,他端着一盤松餅誘哄着歲年叫了“哥哥”。
等大人尋來時,兩個小孩已經手牽着手在那邊蕩秋千了。
“年年喜歡小煜哥哥嗎?”大人總喜歡開這種玩笑。
“喜歡。”
陸知煜已經在他心中等同于給他好吃的松餅的小哥哥了,他當然喜歡。
“那年年長大後願意嫁給我嗎?”這次是陸知煜自己開口問了。
大人們隻當作是孩童的童稚之語,笑眯眯地看着兩人。
歲年圓潤的杏眼中閃爍着疑惑,似乎并不理解陸知煜所說的話。
見狀,陸知煜湊到他耳邊輕聲說道,“年年以後還想吃伯爵紅茶松餅嗎?這可是哥哥家獨有的。隻要嫁給哥哥,就可以天天吃到了。”
柔軟香甜的松餅浸泡在加了牛奶的伯爵紅茶裡,撒上一層脆脆的堅果碎,旁邊還有酸甜的無花果幹。
“我……我想嫁給哥哥。”脆生生的童音響起。
回憶到這裡,歲年突然覺得意興闌珊,收回了思緒。
騙子。從小就愛騙人。
況且,陸知煜當年對他們家做了這樣的事,現在忽然又提起小時候的事,這是想做什麼……
他看着面前的松餅,“原來這裡也有伯爵紅茶松餅,并不是陸家獨一份的呀。”
他們的關系,本就基于謊言、欺騙與傷害。
“我現在已經不愛吃這個了,也已經有其他喜歡的東西了。”歲年放下叉子,“今日過來,也不是專門來吃東西的,我們就開門見山吧。”
“你要的東西我已經帶來了,我要的東西呢。”
陸知煜看着歲年。昔日那個包子臉的小豆丁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長成了清隽的青年,這會兒往他對面一坐,竟也有了一番談判的架勢。
“年年這麼心急呀。”陸知煜拿出一個U盤,“帶了。你和淩宴洲的所有照片,都在裡面了。”
“有沒有其他備份?還有,你那天拍的照片呢。”
“你和淩宴洲的照片,我這邊沒其他備份了。”面對歲年質疑的眼光,陸知煜無辜地一攤手,“童叟無欺。”
“至于那天拍的照片,我還要留着好好欣賞呢。
“你!”歲年氣急。
“年年和其他男人的照片,我可不想留着欣賞,給了就給了。但我親手拍下的年年,我可要時不時拿出來看一下。畢竟正主不肯見我,我隻能睹物思人了。”
“不過年年放心,我還沒有自綠的愛好。那麼漂亮的身體,我可不舍得給别的男人看到。”
從陸知煜的神态來看,他指定要拿那些照片幹一些不好的事情。
歲年再次感到了那陣熟悉的反胃感。他深吸一口氣,“随你。”
他從包裡拿出那份文件,神色猶豫,下唇在不經意間咬出了淺淺的印子。
陸知煜等了半晌,歲年都沒有任何動作。他隻是低頭看着那份文件,眼中像是在經曆一場激烈的掙紮。
“不給我嗎?”他主動先将U盤推到了歲年面前。
聞言,歲年才動作遲緩地将文件遞過去。
陸知煜伸手去接,卻沒拉動。
他一挑眉,其實對他來說,那份文件的價值反而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他想讓歲年親手背叛淩柏言。
因為這無論對于淩柏言,還是對于歲年,都會是一場痛苦的打擊。
“怎麼,年年後悔了嗎?”
歲年這才放手,生硬道,“我不後悔,不後悔……”
他像在說服自己,但重複的那一遍,聲音卻低下去。
“我先走了。”歲年似乎是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态,打算起身離開。
“哎哎哎,先别急。”陸知煜拉住他。
歲年正往外走,被猝不及防地那麼一拉,兩人竟側着撞在一起。
從窗外鏡頭的角度看,稍矮一點的青年整個人撞進了另一人的懷中,另一人則一邊攬着他的腰,一邊低着頭。
兩人看起來像是在擁吻。
歲年皺着眉推開陸知煜,“做什麼?”
“其實,這家咖啡廳是我知道你來S市後特意開的,伯爵紅茶松餅也是我讓他們特意學的。”陸知煜湊在歲年耳邊說道。
溫熱的氣流撲打在歲年臉頰上,兩人靠得極近,之間的氛圍就顯得無比暧昧。
“我讓店員幫你把松餅打包回去,年年再試試好不好?不一定比你現在喜歡的東西差的。”
歲年當然能聽出他看似是在說吃的,其實是在說人。
“不必了。”他冷淡地與陸知煜拉開距離,錯身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