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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月亮挂在天邊。
南辛伏案目不轉睛地盯着電腦屏幕,他在改周厭允要的舞會策劃案。
但身旁的alpha已經撐着下巴這樣一動不動地看他很久了,南辛嘴唇嗫嚅:“你要不要先去睡?”
晚飯時,叙郃的燒就完全退了。
南辛看着眼前神色清明的alpha,感覺仿佛他的易感期也已經結束了。
alpha懶懶地擡起眼皮,站起身來,就在南辛以為他是要回自己卧室的時候,叙郃走到他面前牽起他的手。
高挺的鼻梁貼近手腕,他深深地嗅了一下,聞到濃郁的鈴蘭花香後,才順着眼尾瞥向omega,語氣平靜地開口:“忙完了嗎?”
聽起來像是他一直在等自己一樣……
南辛胡亂點了點頭。
像不舍得一般,叙郃的鼻尖又在他的手腕處蹭了蹭,才低聲開口:“那你先去洗澡。”
不出意料地,南辛洗完澡出來,叙郃還在他的房間裡待着。
看見他出來之後,神情自若地進了浴室。
這是……他的浴室。
南辛啞然,半晌才拿起吹風開始吹頭發。
alpha從浴室出來,換了件米色家居服,神色淡淡的,發絲還在往下滴水。
南辛把吹風遞給他,叙郃定定地看了他良久,才接過來自己吹幹了頭發。
牆上的挂鐘一針一秒地走,吹風的聲音停下,南辛站在卧室門口,輕聲道:“早點休息吧,晚安。”
門大開着,很明顯是讓他回自己卧室的意思。
叙郃朝他走近,關上了門,把omega圈在了門後的角落,高大的身軀籠罩在頭頂,壓迫感十足。
南辛的身體瞬間緊繃,他對上alpha灰藍色的眸子,好像又回到了昨天晚上。
但叙郃很快退後了兩步,又牽起南辛的手,指尖交纏着相握。
他認真地注視着面前的omega,指腹一節一節地,輕輕捏過他的指節,在精緻瘦削的腕骨處反複摩挲,最後才慢慢把他的手擡起來。
omega卷翹的睫毛又垂了下去,輕輕抖動着,比起羞澀更多的是緊張。
叙郃閉上眼睛,眉頭輕蹙,鼻尖貼近他的手腕蹭了蹭,然後把頭抵在omega的頸窩,極為克制地感受着鈴蘭香味的信息素。
片刻後,他擡起頭,盯着南辛開口:“我想睡在你的屋裡,可以嗎?”
還不是時候……他知道,眼前的這個omega并不想跟自己睡在一起。
所以不等南辛開口,他蹭着他的手腕補充道:“你睡我的屋裡。”
南辛的手無措地被他牽着,對上alpha半阖着的眼睛——
裡面仿佛自始至終沒有一絲波瀾,煙灰藍的瞳孔冰冷如湖水平靜,不會有人知道湖水下面是炙熱的岩漿,在等待噴發。
他讷讷地點了點頭。
叙郃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牽着他的手走到自己的卧室,見他在床上躺好之後才鼻尖蹭了蹭omega的手背,對他說了句“晚安”,離開了房間。
躺在陌生床上的南辛心如擂鼓。
他後知後覺地想,或許是因為他的卧室信息素更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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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南辛拉開窗簾。
外面在下雨,淅淅瀝瀝的,街上的行人撐着雨傘來去匆匆。
他在原本是自己房間的門口站定,擡手輕輕地敲了兩下門。
沒人回應。
他推開門,苦艾酒的茴香撲面而來。
叙郃躺在床上,額上滲着細密的汗珠,耳根泛着薄薄的紅意,像是又發燒了……
南辛坐在床邊,伸出手想試試他的體溫,卻被一把攥住了手腕。
像久旱逢甘霖,alpha的鼻尖迫不及待地貼近肌膚,緩慢地掀開眼皮,露出那雙灰藍色的眼睛。
對上omega的眼睛後,他又側過頭,嘴唇蹭過南辛微涼的手心,啞着嗓子開口:“你醒了?”
隻是一晚上沒見,alpha就又發起了低燒。
南辛無言地嘴唇微張,他聽說alpha易感期會很黏人,需要omega的信息素,但沒想過會這麼誇張……
alpha還是那副冷淡的神情,隻有眼睛周圍和耳朵泛紅的皮膚昭示着他正處于易感期。
叙郃把臉埋進了南辛的手心,長長的睫毛掃過,有點癢。
南辛克制住想要抽出手的沖動,輕聲開口:“你又發燒了……”
叙郃喉結微動,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側臉貼在南辛手上,像是一刻也不願意分離。
他慢慢地擡眼,灰藍色的眼睛是海上冰山。
但此刻……卻像是原本隐藏得很好的冷漠出現一道道裂紋,裡面滿是魚鱗和水草,閃閃發光又柔軟。
他滿心滿眼似乎都是面前的omega,低頭在南辛的手腕處印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