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奕想要哄人,話不過腦張嘴就來。
尉遲欽冷哼一聲,沒拆穿她的不走心。
大殿中各峰的長老弟子都規規矩矩站得筆直,卻在岑奕進來後,眼睛一個比一個歪斜。
他們拼命用餘光往岑奕二人這兒瞥。
竟和仙尊這般熟稔,這新來的小弟子,不簡單!
在大家悄摸摸偷瞟時,喬蘭兒姗姗來遲,告罪後,她走進符修的隊伍。
靜水長老瞥了眼徒弟,不滿意地道:“拜師禮都要開始了,怎麼這麼晚才來?”
頓了頓,靜水長老皺起眉頭,“你身上什麼味道?”
喬蘭兒羞憤地往邊上站了兩步。
那符帶來的臭味像是腌進了骨子裡似的,即便撕掉符,仍舊遲遲不散。
她在外袍内貼了好幾張淨氣符,才勉強掩蓋住味道。
她憤恨地朝岑奕望去,卻見她正和仙尊聊得開心。
她驚訝地瞪大眼睛。
下一刻,幾日前的回憶紛至腦海。
那天,她在五蘊苑門口,和其他所有弟子一起瞻仰仙尊仙姿。
突然,仙尊府的通士在一群人中指向她。
緊接着,她聽見仙尊清冷如冰泉般的聲音:“關起來。”
她和平時要好的幾名弟子,莫名其妙地被關了禁閉。
後來是宗主和靜水長老出面,才求得仙尊網開一面,今早把他們放出。
宗主和靜水長老隻當喬蘭兒等人是言辭不當,冒犯了仙尊,勒令他們抄門規百遍。
喬蘭兒卻有苦難言。
她分明什麼都沒做!
她一直不明白,仙尊突如其來的責罰是為何。
現在她終于知道了。
原來是岑奕勾搭上仙尊,讓仙尊替她出頭!
喬蘭兒氣悶不已,恨不得沖過去撕爛岑奕的臉。
身邊的弟子則在竊竊私語。
“吉時都到了,歸玉師伯怎麼還沒來?”
“你說,師伯會不會不來了?”
喬蘭兒聽見他們的談論聲,心情終于舒暢一些。
再看岑奕,臉色泛白,不如方才那般活力,整個人同蔫了似的。
她譏笑一聲,道:“歸玉師伯的性子,不願收徒便是不願,傍上仙尊又如何,照樣不給你面子。”
又等了一刻鐘。
秦宗主的面色變得極其難看。
他斟酌着問岑奕:“歸玉長老可能被要事纏住,要不今日的拜師禮延期?”
岑奕乖巧地點了點頭,正要答好。
卻聽見殿外傳來一道極其嘹亮的聲音——
“岑奕!我的好徒兒在哪裡?”
不多時,便見一光頭青年踉踉跄跄地跑進無想殿。
他穿過一衆弟子,停在一男弟子面前。
“你就是小奕兒吧!宗主給我傳訊,說給我收了個徒弟,我便立刻趕了回來。”
他上下打量一通,稱贊道:“不愧是我任雲峰的弟子,果然氣質絕代,天資過人。”
男弟子含笑,“歸玉師伯,我是衛子林。”
“子林啊。”歸玉長老一拍腦袋,又哒哒往另一側跑。
他停在柱子前,“不愧是我任雲峰的弟子,果然氣質絕代,天資過人。”
陸子茵看不下去,走過去将歸玉長老領至岑奕面前。
“歸玉師伯,這才是岑奕。”
歸玉長老一臉恍然,“小奕兒啊!不愧是我任雲峰的弟子,果然氣質絕代,天資過人。”
岑奕:……
陸子茵湊到岑奕耳邊,附耳解釋:“歸玉師伯眼神有些不好,常會認錯人。”
岑奕覺得她的措辭略微委婉。
雌雄不辨,人畜不分,這眼神隻是有些不好?
她斂下心中震撼,恭恭敬敬:“弟子岑奕,見過師父。”
歸玉長老滿意至極,連道三聲“好”。
随性慣了的他,跳過繁瑣禮儀,直接來到贈禮環節。
他懶得選禮,索性直接問岑奕:“小奕兒,你可有什麼想要的?”
岑奕不假思索:“有能填飽肚子的嗎?”
早上因為喬蘭兒找茬,她沒顧上吃早飯。
現在餓得她有些飄忽。
“有!”
歸玉長老眉開眼笑地從乾坤袋裡掏出一個瓷瓶。
“這瓶辟谷丹品質上等,可保月餘不用進食,亦能純煉體内靈氣。這就當作為師贈你的入門禮。”
一瓶辟谷丹作為入門禮,着實有些寒酸。
岑奕卻知曉任雲峰的不易,這辟谷丹又送到她的心頭上,當下誠摯道謝。
瓷瓶裡隻有一粒藥。
她倒出來就送進嘴裡。
歸玉長老很期待她的反應,“如何,是不是神智清明,周身通暢?”
岑奕感受了下,搖了搖頭:“我有些暈眩迷糊,肺腑燥熱。”
“怎會暈眩燥熱?”歸玉長老驚疑不定,“難道我又給錯藥了?”
岑奕還沒從他的“又”字當中琢磨出什麼,就聽見陸子茵驚恐的聲音:
“岑師妹,你怎麼冒煙了!”
岑奕怔愣,低頭往身上一瞧。
霧霧蒙蒙的。
嚯,可不就是冒煙了嘛!
岑奕頭腦開始糊塗。
在僅剩不多的意識中,她一把抓住歸玉長老。
“師父,答應我,下次别随便給别人丹藥。”
她一直不理解,丹修分明是最有錢的一脈派系,任雲峰為何如此窮困潦倒?
現在她終于知道了。
應當是賠醫藥費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