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舉辦祭祀時,他們已與世隔絕,自是買不到正經的祭祀服。
他們翻遍整座村子,最後才找出兩身勉強像樣的喜服,将喜服改制成禮服。
岑奕照着銅鏡,小聲嘀咕:“再帶個鳳冠,我就可以去成親了。”
尉遲欽原本倚靠在床頭,沒注意這邊的動靜。
聽見這話,他微微轉頭,目光落到岑奕身前的嫁衣上。
周娘子注意到尉遲欽的眼神,笑道:“岑姑娘若是成親,岑公子怕是會舍不得妹妹出嫁。”
岑奕聞言,扭頭看向尉遲欽,“哥哥當真會舍不得?”
尉遲欽視線上移,望進她的雙眸。
狡黠靈動中,帶着一絲玩笑的調侃。
他沉默一息,嘴角輕扯,“呵。”
岑奕嗔他一眼:怎麼回事兒,一點都不配合。
尉遲欽接受到她的眼神,沒有回應,反而起身往外走。
“哎!你要去哪兒?”
尉遲欽沒答話。
待人離開後,周娘子小心翼翼地觑着岑奕的神色。
岑奕察覺到她的打量,輕輕歎出一口氣,“我這兄長就是太内斂,估計是想到我要成親的場面,偷偷哭去了。”
周娘子聽後,隻覺得她在故作堅強,她那兄長明顯是不想理她的樣子。
看來即便是修仙之人,也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不過無論關系好壞,祭祀結束後,他們都要被進獻給神主。
思及此,她看向岑奕,見她天真單純,心中難得生出一絲愧疚。
“岑姑娘放心,我定會将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岑奕微微一笑,“那就辛苦你了。”
周娘子的确花費不少心思,修修改改,忙活至月上柳梢才結束。
周娘子告辭離去後,尉遲欽還沒回來。
岑奕有些擔心……
尉遲欽不會心情不爽,把村裡人都殺了吧?
想到這個可能性,她坐不下去,打算去找尉遲欽。
剛剛開門,一道身影赫然出現在眼前。
男人籠在月色裡,身上帶着夜晚的清涼,平日裡的盛氣都淡去幾分。
岑奕一怔。
她擡眼,凝眸看着尉遲欽:“你去哪兒了?”
尉遲欽眼帶戲谑:“想到妹妹要嫁人,我躲起來偷偷哭去了。”
岑奕:……
哎呀,被聽見了呢。
尉遲欽呵笑一聲,上前半步。
“妹妹想要嫁人?”
隻因這半步,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變得微妙。
岑奕眨眨眼,“如果是的話……”
尉遲欽緊緊盯着她。
岑奕期待地道:“哥哥給我準備嫁妝嗎?”
尉遲欽嘴角輕勾,出乎意外地回道:“也不是不行。”
岑奕詫異。
這般好說話?
尉遲欽唇角輕牽,“不過,得看你準備和誰成親。”
岑奕認真思索一番,“如果是這個世界上最優秀的人呢?”
尉遲欽注視着她,眸色漸深,若有所思。
半晌,在岑奕充滿希冀的目光下,他緩緩開口:
“提醒你一下,我們這個世界不能和自己成親。”
岑奕:……
可惡!
虛假的兄妹情誼,因尉遲欽點破岑奕的小心思劇終。
岑奕心灰意冷地回房,爬上床。
她正要往裡挪,就見尉遲欽從他的乾坤袋裡拿出一套被褥枕頭,不太熟練地鋪在地上。
岑奕僵住。
“這是要分床睡?”
尉遲欽聽見她的措辭,眉梢微挑。
岑奕扒在床邊,朝尉遲欽伸出手,掙紮挽留:“是我睡着之後對你做了什麼嗎?給我個機會,我改!”
此時此刻,岑奕自覺代入那不想離婚,卻被妻子嫌棄的丈夫。
而抛棄她的冷血妻子尉遲欽,剛把枕頭放到被子上。
聽她語帶哀求,他停下動作,朝她瞥去一眼,“我睡下面。”
“這樣哦……”
岑奕收回手,哧溜一下遊進被子。
尉遲欽難言地看向她露在被子外的腦袋。
随後收回視線,做完最後的鋪床工作,熄滅燭火。
他剛躺下,岑奕問道:“你出門是去找被褥?”
尉遲欽:“嗯。”
在這村子裡,找到像樣的枕被并不容易,浪費他不少時間。
岑奕:“……果然,還是我睡着之後對你做了什麼吧?”
否則為什麼不惜打地鋪,也不肯睡床上?
岑奕不禁開始反思。
她是對他動手了,還是動腳了?
還是說兩者都有,她對他動手動腳了?
面對岑奕的試探,尉遲欽緩緩吐出兩個字:“你猜。”
岑奕:……
男人呐,小心思真多。
岑奕識相地不多問。
她這麼優秀的人不能有污點。
不知道,她就可以當作沒有這個污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