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唯一預估得果然沒錯,李徹蘭何止惦記着找場子,簡直是要将她逼進絕境。
加價的幅度一次比一次高,實際市值最多四五億的地,活生生被擡成兩倍不止。
江唯一和李徹蘭的叫闆持續不下,拍賣現場的氣氛被調動到前所未有高潮,緊張到一觸即發程度。
江唯一有了時聞的擔保,也在心底裡給自己設了線,九億五千萬,喊出這個數字後,後方再沒有回音。
弦陡然松開,主持人将木槌敲下,宣布這塊地皮的最終歸屬。
拍賣結束後,江唯一辦完一系統手續,提了小包在門外等待時聞。
他借口廁所,又沒了人影。
江覽在中途來電話,她看也沒看,直接挂斷了。
李徹蘭找到她面前,她并不意外。
“我還以為,李先生是幕後的主持者呢。”
“我和時家一樣,隻是偶然感興趣。”
意思你們時聞和你合作就行,他李徹蘭就不行了是吧?
江唯一扯開嘴笑:“行。”
之前他在她面前誘導的她去誤會時聞,再加上時聞在懷疑他,每次都會出現在合适的地方,合适的讓人懷疑的地點,很難讓她對他提起什麼好臉色。
她不想再和他打交道,米色的闊腿西裝褲和低方跟高跟鞋,都适合她迅速轉身,逃離這片連呼吸都覺得難受的氛圍。
李徹蘭卻直接攔住她去路,目光對上,他容色和藹:“之前在洗手間和時先生撞見,他似乎在和什麼人聯系着。”
“李先生,”江唯一冷冷掃他一眼,“我想有些話,我已經說得很明白,我們不适合,聯姻是兩家的兒戲,你要是再在我面前這麼污蔑我男朋友,我有朋友是專門進修過法律的。”
“我有朋友在法院工作,不過這似乎派不上用場,”時聞走來,拍賣行的過道裡,他身高腿長,賞心悅目,“李先生太愛開玩笑,你不用當真。”
“噢,”意識到時聞把火線往自己身上引,江唯一抿抿嘴,“我也喜歡開玩笑,剛才就是在練呢,你怎麼也被帶壞了,廁所裡?”
李徹蘭笑了笑:“江小姐别往心裡去,我剛說的不是那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
李徹蘭:“祝江小姐和時先生,百年好合的意思。”
直到李徹蘭離開,江唯一還被他奇奇怪怪的對話弄得腦子有點暈乎,她一開始沒覺得時聞怎麼,堅定是有喜歡她的男綠茶堅持不懈愚公移山般的精神要污蔑定了時聞。
但可能她越在意,心思總會偏往微妙的方向。
“時聞,天氣有點好,我想多曬曬太陽,你要不要再去去洗手間。”
“要是不想去的話,玩玩手機,等太陽小了再走也是可以的。”
“是推銷電話?”
時聞又不經意地問起她,江唯一不動聲色将手機息屏,确保未接的來電顯示不會被他看到。
“我不是從手機看到的。”
“那你從哪?”
“你很在意?”
一時間,江唯一說不清楚是在意他的聯系人,還是在意自己的聯系人被察覺。
“就是,”她琢磨着,“換了家推銷的,可能同行之間都有信息共享吧,我暫時還不打算買遊艇,畢竟我剛花幾億買了塊地。”
說完,她還特别認真的:“是真的幾億,不是歡樂豆。”
時聞笑着,用手指在她腦門彈了下:“你什麼都好,就是愛想太多,和學不會撒謊。”
“?”
時聞走出拍賣行,側身回眸:“這回是賣遊艇?”
“……”江唯一正想着還有沒有必要瞎編。
時聞說:“我和蔣詩詩了解了,你爸的事。”
“……”蔣詩詩大嘴巴!和她弟一德行!
時聞拿了自己的手機,他小号接收到蔣詩詩那邊的圖片,一次是拍賣開始前,一次是拍賣結束後。
【對了,唯一她自尊心特别強,如果她遇到什麼可以自己解決的事,哪怕再委屈,隻要天沒塌,都不會和人主動說。】
配照是江唯一在中學時期的照片,彙演沒發揮好,坐在台階上出神。
江唯一倔強:“這是我想打瞌睡。”
“你爸罵你了,當時你的表情,我從照片裡看到,和拒接推銷電話時一樣。”
“……”
時聞說:“我也不是事事都能兜在你的前頭,力所能及的事,總要全力以赴,我希望你以後坦誠,至少壞情緒,留給我分擔。”
“嗯。”
江唯一感動到無法組織語言之餘,又看見時聞修長的食指在她坐着的台階後方一點,一排正上舞台的半大不小男生中,唇紅齒白陰柔氣質的李赫蘭被命中。
“這是誰?”
“……”
江唯一:“我死黨。”
“穿上我們設計好的衣服,去他的酒莊慶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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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唯一讓江緻明把兩件新設計從家裡帶到酒莊來時,從蔣詩詩的微信裡看到了她拍賣結束發的語句——
【忘了跟你說,江唯一初戀】
“你陷害我的消息多少錢一條?”
“我就是幫你測試下你的人,”蔣詩詩将她的裙子拉鍊狠狠一提,江唯一頓時吸平肚子,“你和我知道李赫蘭那人對誰都沒興趣,就是這麼讓你男朋友醋醋,你看,他都要和你穿親子裝上陣炫耀了,這助攻,給力嗎?”
“以後不準再把我情況洩露出去,”江唯一面無表情,“否則我真和你算賬。”
“大小姐,”蔣詩詩嘀咕,“你真沒心沒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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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赫蘭在江唯一出事後表示過好幾次要來看她,江唯一都拒絕,現在借着拍賣成功來他這裡慶祝,其實江唯一并不想。
“我哥怎麼沒和你一起?”
提到李徹蘭,江唯一心情還是不大好。
明明花四億就可以拿下的地,由于李徹蘭從中作梗,導緻她和時聞多花了一倍不止。
就算那塊地未來的潛力無限,升值空間巨大,她也不會覺得占了便宜,先不說江覽到時候的數落,退一萬步,她和時聞之前說起的5000夠買多少杯奶茶,在幾個億面前,都變得可笑起來。
“一一,”看她沒什麼興緻提李徹蘭,李赫蘭穿着燕尾禮服,在吧台後擦拭着高腳酒杯的動作微頓,“我以為你是不打算和我們這些朋友聯系了。”
“跟蔣詩詩有聯系的,”江唯一說,“我之前的情況你也知道,不能明目張膽,避避風頭最好,目前看來是天下太平沒什麼事了,就想着來了。”
李赫蘭不置可否。
“時聞是公安局那邊特意安排給我的保護人,我們是正當的男女朋友關系,以後我和你們李家的兒戲,會解除的。”
“你不用覺得我對不起誰,看到我們來了,還問我怎麼沒和你哥一起。”
“尤其是,”江唯一刻意強調,“别在時聞的面前問。”
李赫蘭無奈:“我哥很不入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