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槿安出了門,隻見河中碧波蕩漾,天高雲闊。
本來隻是随口一句釣魚,此時倒真的生出幾分興緻。
侍從知道他要釣魚,忙下去準備,過了不久,衛川親自拿着釣竿,提着木桶過來。
他也是少有了高大英俊的長像,說起來不愧是表兄弟,他長倒跟秦煜真有幾分像。
隻是前者多了幾分威嚴貴氣,而衛川更溫和内斂。
衛川在他的目光下了腳步一頓,有些疑惑道,“葉公子,在下可是哪裡不妥?”
這一問換個人都該不好意思了,無奈葉槿安心裡素質實在過硬,他笑着搖搖頭。
“我隻是突然發現衛兄更适合穿白色。”
這話讓衛川無從回答,他低頭看了眼身上的月白色單衣,輕輕扯了扯,道了聲謝坐下。
葉槿安已經接過釣竿,他邊整理着魚線問道。
“你不是榮瑄表弟嘛,怎麼這麼客氣。”
其實也不是客氣,葉槿安覺得兩人與其說是表兄弟,不如說是上下級。
“在下自小跟着兄長一起,從懂事起母親就讓我聽表兄的話。”
看來他猜得不錯,可能衛川家境沒那麼好,隻能跟着表哥混口飯吃。
這實在不是什麼讓對方覺得愉快的話題。
好在衛川好像并不在意,他笑了笑從桶裡拿出一個小盒子,打開都是些魚蟲。
見葉槿安在旁邊看着,怕吓着他,特意放得遠一些。
葉槿安還一個勁的湊過來想看,衛川伸手擋着他,免得他摔倒。
秦煜出來就見到這一幕,臉瞬間就有些黑。
“你們在幹什麼?”
他的聲音低沉,衛川下意識想跪,随後反應過來葉槿安還什麼都不知道,便隻垂頭站着。
秦煜打量半晌,最後揮手讓他下去。
葉槿安完全不吃他那一套,反而對他的态度非常不贊成。
“怎麼說也是你表弟,就算是跟着你做事,你也不能真把他當下人用吧。”
秦煜更不高興了,“你對衛川倒上心,為了他來教訓我?”
“我是為了他嘛?”葉槿安橫了他一眼。
“有道是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現在他在低處仰仗你,又豈知沒有風水逆轉的一天,介時又該如何自處。”
還有一點葉槿安怕說出來秦煜不樂意,他看衛川的樣子,也不是久居人下之人。
到時别人翻了身,回憶往日相處的種種。
不一定記得你在逆境時拉過他,反而會記得其中的輕慢。
秦煜看着小家夥真心為自己打算,雖然有些好笑,心裡那些不悅卻換成了溫暖。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葉槿安道。
“放心,不會有那一天的。”
他的話都白說了,葉槿安瞪了男人一眼,指着那盒蠕動的蟲子道。
“你把人趕走了,現在你來挂吧。”
“也就你指使我方便。”
秦煜伸手輕刮他的鼻子,拿起一隻上蟲子來,認命的挂到魚鈎上。
在飛速行駛的大船上釣魚,光把魚線抛進水裡都費了不少功夫,更别提還要穩住魚竿。
秦煜隻能站在旁邊穩住他單薄的身體,免得魚沒鈎到,他自己先掉到河裡喂了魚。
如果折騰了一個時辰什麼也沒釣起來,秦煜着人去撈幾網上來,被葉槿安阻止了。
他臉上笑意燦爛,強調隻是為垂釣的樂趣,并不是為了吃魚。
這種樂趣他一連享受三天,顆粒無收之後,兼之在船靠岸補給時,秦煜着人給他買了很多遊記和農書、話本子,釣魚的事再沒被他提起。
倒是秦煜那天被人半途丢下,後來也不得不注意不要冷落到那似貓一樣的人。
一般都是晚上賣力耕耘,等人早晨蒙頭大睡時抓緊處理事務,如此雙方都很滿意。
如此又過了一月,京城已經近在眼前。
秦煜難得不想早起,攬着人絮叨道。
“我已着人快馬回去收拾院子,裡面全裝上你愛看的書,地上鋪上厚厚的地毯,讓你能光腳踩在上面,其他的還要什麼嗎?”
“我們趙爺想金屋藏嬌呀。”
葉槿安埋在他的頸窩裡低低笑起來。
秦煜輕捏他的小臉,故意用對方最愛的嗓音問。
“那葉公子願不願意讓爺藏呢?”
“衣食無憂,還有這麼英俊神武的趙爺相伴,有什麼不願意的。“
葉槿安說着,見男人眼裡泛起笑意,話音一轉,帶着絲遺憾歎氣道。
“可惜我得先回家禀明兄長才能搬出去,暫時不能跟你一起去。”
“璟之還有兄長?”
且兄長還在京城,這點秦煜倒實在沒想到,葉槿安眉頭一挑。
“我不光有兄長,還有好幾個,隻是除了大哥,其他幾個哥哥都在外地,他可能會想見見你,你願意嗎?”
前面二十多年人生裡,秦煜大概是第一次面臨見家長,以前也沒人敢提這種要求。
葉槿安看過來的眼中閃着光芒,罷了,能讓他高興也無妨。
男人在他嘴上輕啄一口,“得了葉家的寶貝,去見見你兄長也是應該的。”
葉槿安滿意地拍拍他的胸膛,想到這人商人的身份,在侯府怕是不會太招待見,于是保證道。
“我兄長隻是看着有些兇,不過有我在你别怕,我肯定會護着你的。”
有人拍着胸脯說要保護自己,秦煜頓覺新鮮。
“那在下先謝過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