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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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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聆月倒是有印象,汴京早年間确有一個聲勢浩大的不夜坊,但是自謝寰監國以後,嚴查博戲馳逐,這些勾當大半覆滅了,想來孟寒宵是覺出什麼蹊跷,在這使詐罷了。

她一面代為轉述,一面打眼看着,并不插話。

卻見孟寒宵垂下眼睫,唇齒張合間,真假參半之話信口而出:“諸位有所不知。所謂不夜坊,其實是汴京的頭号櫃坊,明面上是作兌放錢票、憑帖取物之用,地下還經營着一座人聲如沸的賭坊,不論士庶皆可入内賭博……大梁實行嚴苛的禁賭令,前不久這賭坊被我的同僚查封了,從中搜出的贓物就有這塊銀牌……”

“銀牌上書,‘龜茲都護府賜婆樓迦使臣合羅’。”

氣氛為之一滞,他薄唇一勾,眉眼透出戲谑之意,“這不正是街談巷議的、鳳凰钗失竊案的主使人?可笑可歎,一個嗜賭如命的亡命徒,為了賭錢竟連使團視為大宗的寶物都敢竊奪。這樣的人,怎麼堪任副使的?”

“究竟是誰提拔——是誰舉薦的他?還是說,姑墨根本不是誠心與我朝交好。這才遣他來使?”

話音落地,室内一片死寂,四下無人應聲,姜聆月的視線中,唯有日光一寸寸西斜下去的,金色的光暈透過檻窗,在烏木桌椅上緩緩洇開,順着糙朽的桌面,一直攀緣到男子微微發顫的、持着瓷盞的手臂。

所有人都不謀而合地将目光投向男子——那個名叫平措的使臣,在這無聲而昏鈍的淩遲中,忽聽“哐當——”一道裂聲,瓷盞在金光中化作千百塊碎片,他沿着桌腳癱軟下去,癱倒在一片碎瓷片裡,血水和淚水混作一團,他一邊哀哀地哭泣,一邊剖白實情。

“合羅、合羅是我亡妻阿什娜的兄弟……阿什娜是全姑墨最美麗、最溫柔的女子。我們一起長大,她會歌舞、善醫術,與我生育了一雙可愛的兒女,她是我唯一的摯愛。三年前姑墨瘟疫橫行,她為了救治染病的我,在采藥的途中遭遇了沙霾,再也沒有回來……”

“合羅……是她同胞的兄弟,是她這一輩僅存的男丁。我知道他鬥雞走狗、好賭嫖妓,是個扶不起的纨绔子弟,可是為了阿什娜,我一次又一次地替他擺平麻煩,直到三個月前,他為了一個舞姬打死了個貴族子弟,我實在沒有辦法,借着權職之便,将他帶來了大梁暫避風頭。

他說過他會安分守己,絕不生事,他也的确本分了一段時間。大抵是汴京巷陌繁華,他被這軟紅香土迷了眼,又是博/彩又是狎妓,很快耗光了銀錢,我費心費力貼補他,可他貪得無厭,前段時日為了讨一個都知娘子歡心,生生陪進去三百金的虧空,還挪用了公款……我怎麼平得了這麼大的賬面?”

說到這,平措再忍不住,以頭搶地,失聲恸哭起來:“他見我沒了法子,又見接待我們的寺丞出身富貴,轉頭打起了他的主意,聲稱知道一樁關于他的辛密,必要伺機訛他一筆。到底作何行事,他又咬死不肯說……”

“我打也打了,勸也勸了,偏他死性不改,我隻好日夜警醒提防着他。他許是看出我的意圖,按捺了一陣,前段時日趁着使團水土不服病倒了,他偷偷去找了姜寺丞,我急病交加顧不上他,隻曉得他并沒有得逞……旁的再不知道了。”

諾布聽了他的句句陳情,也是唏噓不已,他年歲已高,苦熬資曆熬到了如今的位置,不日就要卸任,理應是由平措來接他的擔子。

他一向欣賞平措的心性,覺得他接人待物極有條理,必是管領使團的上上人選,然他回護之心太過頑固,護的還是這樣一個敗類,這與養癰成患又有何異?

諾布雖說不上對平措的家事了如指掌,卻也猜測出了一二,這遭他終于透了口風,何嘗不是放過自己一馬?

思及此處,他不由得長長籲出一口氣,将揣在馬褂套裡的手伸出來,拍了拍俯跪在地的平措,以示寬慰。

姜聆月靜靜旁觀着,本不打算出聲,見了諾布的舉動,忽而一笑,談家常似的口吻:“團領似乎很是畏寒?”

諾布一愣,後知後覺醒過神來,應道:“是啊。老小上了年紀,受不住寒,西北入了夜是朔風如刀的幹冷,燒竈添衣尚且能夠禦寒,汴京卻是連綿不盡的濕冷,小老如何也捱不住,隻好時時将馬褂、湯婆子揣在身上。”

她颔首以示認同,“的确,我身子羸弱,也是畏寒得厲害,汴京早春的氣候着實詭怪,我恨不能日日窩在暖閣裡,就是起個夜都覺難如登天……”

諾布連聲稱是,絲毫未察覺向自己漸次步來的危機,姜聆月冁然一笑,話鋒卻是轉了個向:“既然如此畏寒,團領當真會在半夢半醒間,聽到細微聲響後,就即刻起身察看嗎?”

“或者說,鳳凰钗當真是在寅時失竊的麼?”

這話不啻于一個悶雷,不聲不氣間砸在諾布頭上,将他砸得暈頭轉向,當時間辯解都忘卻了,隻一味強笑着:“女郎說的這是什麼話,老小糊塗了……”

姜聆月料到他會作此反應,招了招手,将從後院折返的雁無書召到身前來。

衆人隻見得一個騎服勁裝的高挑女郎,單手抱着一尺寬的井口石,邁着步子,擲地有聲地向他們行來,無不驚駭莫名。

雁無書雙手将井口石呈上,姜聆月低下眉眼,環着井口石繞了一圈,興味道:“其實先才入門我就大惑不解。大梁十裡一亭,三十裡一驿,官驿共設一千六百三十九間,除卻荒僻廢棄之地,官驿設施無不完備,更不必說京畿下轄的官驿,怎會就近的水井都沒有一口?必得去春明門外去取水,故爾我示意侍從去往後院探查。”

“這裡果然有水井,卻要舍近求遠,束之高閣,究竟是為遮掩什麼?”

話罷,她指尖虛虛一點,落在井口石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其間影影綽綽一抹暗赭色,像是被人為擦拭過留下的痕迹,似落英殘紅,又似幹涸血色。

女郎白玉般的指尖紋絲不動,和她面上的笑靥一樣平和、清淡。

卻驚得諾布雙膝一軟,險些跪倒在地,姜聆月不語,冷眼看他汗水淋漓,不住哆嗦着唇瓣。

她一邊踱步一邊繼續施壓:“實不相瞞,你們所指認的竊賊合羅,早就身死了。屍首收歸官府,現今恐怕在細細勘驗了,他的額角,正有一塊磕撞的傷痕,形狀與井口石沾血的棱角吻合……”

“團領如此隐瞞,莫非正是你一人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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