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白竹向段懷舒彙報,接親時摸到了江和塵手上的繭,他立即能确認江和塵會武,但其他方面,除了膽量大,他也沒觀察到過多的異常。
就連擁有劇情的段懷舒都有些看不清江和塵,他怎麼不按套路出牌?
不過好在,今夜他去了,破壞屍體的劇情沒有變。
段懷舒心中隐隐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思緒,想明白後自嘲道,明明都将劇情看得清清白白,竟然期望江和塵會站在他這一邊。他畢竟對那位名叫梁衡的主角情根深種。
段懷舒歎了歎,手中的紅扇子搖得愈加緩慢,想不明白憑什麼自己是反派。
正走着,兀然腳步一頓。
前方江和塵站在府邸的一處矮牆前來回踱步,“大門的侍衛為什麼沒有公休!靠,這牆怎麼翻啊?就這樣翻過去我會不會摔死?”江和塵細細碎碎的聲音不間斷,就這麼隔空飄了過來。
段懷舒搖扇的手一頓,疑上心頭,他知道江和塵的身份,殺手月之,在梁衡手下雖不是武功最強卻也是佼佼者,不可能連牆都不會翻。
段懷舒正思忖着,便見江和塵唰得一下蹲了下來,随手從草叢裡抽出一根樹枝,在地上寫寫畫畫。
“我記得看視頻說,先左腳後右腳,然後兩手一撐就上去了。”想好理論,江和塵将樹枝一丢,往後倒退了好些步,在地上搓了搓鞋底,一口氣卯足了勁兒,往前沖!
這一系列動作給段懷舒看得眼皮一跳,忙不疊再走近一些,等下好在他跌下來的時候接住他。
江和塵站在牆頭上,兩手平撐,保持平衡,自己都有些不可置信,“欸,我竟然上來了!”
知道自己現在太惹眼,對準前方的地面,降落~下去他還是有自信的!
直到江和塵的身影消失,段懷舒才走出陰影,他雙眸微眯,眼中看不出情緒。方才江和塵的輕功有一種怪異的流暢,顯而易見他會輕功但路數似乎有些野,同時生澀得像剛認識自己的武功。
段懷舒想到最離譜的解釋便是從志怪小說中看來的,精怪奪舍。但想想便覺得有些可笑,索性放棄自己的猜測,跟了上去。
江和塵剛上到街頭便被一陣燈影吸引,沒想到夜晚的江南也異常熱鬧,大部分人會戴着面具出行,小攤販也不比白日少,滿街琳琅。
“哼,”江和塵抱着手臂走在街頭,散落的烏發被他随手一抓束了一個慵懶的高馬尾,随着他走路的動作一晃一甩,“段懷舒嘴裡沒有一句實話,夜晚的江南也很美麗好嗎!”
與他相錯不遠的段懷舒聞言,狐狸面罩下的唇角微微勾起。
路過一家面具攤,江和塵看中一款純白的兔子面具,覺得自己很需要隐私出行,正欲開口,便被身旁一道女聲搶了先,“貨郎,我要這個兔子面具,幫我包起來。”
貨郎笑臉盈盈地起身包面具,道:“小姐好眼光,這是本攤最後一個兔子面具了。”
江和塵手擡到一半,痛失所愛。
身旁的女子似乎察覺了江和塵對兔子面具的喜愛,但看了眼身側眼淚鼻涕混雜的小妹,便對江和塵說:“不好意思,這位郎君,家妹哭着鬧着要和我買一模一樣的面具,跑遍了所有的攤販隻有這一家....”
江和塵這才注意到,這位女子臉上也帶着兔子面具,他擺擺手道:“無事,給小妹吧。”
蓋在兔子面具下的眼睛彎彎,她對江和塵的理解表示謝意。
貨郎聽了江和塵的話,大手一揮,“這位郎君大氣,今夜面具幾乎都售盡了,那我便将這個烏鴉面具贈與你吧,與你一襲黑衣甚是相配。”
“...”江和塵停頓了三秒,果斷收下了,白給不要是傻子,“那就謝謝貨郎了。”
烏鴉是半臉面具,緊貼鼻翼處的面具尖尖向上翹出一個角,其餘大面積部位是手刻的羽毛,紋理清晰可見恍若真實飄落的鴉羽,在暗處面罩是純黑一片,但暴露在亮處,卻是如同釉一般的黑。
江和塵看了看,将它嚴絲合縫地覆上臉龐,手向下垂,“謝了。”
說罷,江和塵消失在明暗相間的長街上,貨郎也開始收攤,卻在攤前遮擋處發現了一兩碎銀,“這位郎君,”貨郎笑了笑,“給的也太多了。”
江和塵哼着小調,憑着記憶中的路線,很快便到了縣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