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的那節正系在他的腳踝上。
段懷舒看向垂首沉思的人兒,俯身喚道:“和塵?”
身下的人如同被驚到的小兔,紅着眼尾看了過來:“怎...怎麼了?”
段懷舒問道:“你怎麼了?”
江和塵極力克制自己不去看他衣擺,伸手揉了揉眼尾,倒是有些欲蓋彌彰:“哦,我有些犯困了。”
段懷舒敏銳地捕捉了他的視線,狐狸眼向上勾了勾,握住他揉眼的手:“别揉了。我們速戰速決,回來睡覺。”
他的語氣中帶有一絲哄人的語氣,湊得又近,耳邊被灑上了氣息。江和塵覺得耳根有些發熱,忙不疊推開他,轉移話題催促道:“不是說劇情,快點。”
段懷舒也不戳穿他,順着他失力的手回正了身體:“這截劇情是梁衡的。”
“他被蠻人劫去蠻山遇見了另一個人,颠鸾倒鳳、非他不娶。”說着段懷舒觀察着江和塵的神情,卻見他沒什麼反應,注意力甚至被一旁的枝葉吸引。
江和塵拉了拉他:“你低些頭,等下枝上的水汽全糊你身上了。”
段懷舒順從地依着他的手。
兩人鬧鬧說說,差不多就到了昨夜的密林。
白日散了霧氣,林中潮氣重重,讓人呼吸困難。
江和塵扒拉了一下快到他胯的長草,問道:“他遇見了誰?”
段懷舒還沒說話,一道聲音插了進來:“兩位兄台。”
“可也是前來尋解藥草?”
江和塵擡首看向前方的人,皮相骨相皆是上乘,唇薄眼落,骨肉勻細,周身的潮氣似乎被他凝固成冰,涼飕飕的。
江和塵想起醫館内躺着的那個人,他倆應是一夥的:“你是?”
“在下...”
他在說時,段懷舒覆在江和塵耳邊輕聲回答了他剛才問的問題:“衛青。”
兩道聲音一遠一近在他耳邊響起。
江和塵愣了愣,他差點忘了這是一本主攻種馬文。
他呆呆地看了看段懷舒又看了看衛青。
不是?一夜定終生的劇情,梁衡沒來,這怎麼圓?!
第一次,江和塵有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他弱弱地問段懷舒:“現在有可能讓梁衡出現在這嘛?”
段懷舒語氣涼涼:“不太可能。”
江和塵一咬牙,算了,最壞的結果不就是梁衡少一個老婆,先救薛應再說。
他颔首上前:“衛公子。”
衛青:“兩位兄台怎麼稱呼?”
江和塵張口就來:“我叫和塵,他叫梳子。”
衛青點了點頭,不多問,他生得清冷,性子也是個冷淡的主:“這處密林籠了天,進來便失了方向。”
江和塵四周望了望,确實如此。
他蹙眉看向段懷舒:“我記得你有輿圖,昨夜也做了标記。”
段懷舒也不反駁自己莫名多出來的名字,聽了江和塵的話便往密林深處走。
江和塵知道他有辦法,轉首對衛青道:“走,我們跟上梳子。”
他倒是對這個名字滿意得很,一口一個叫得順暢。
在段懷舒從樹幹上取下第三枚朱砂時,他在輿圖上畫下了一條路線,遞給江和塵。
段懷舒:“按這條路走。”
江和塵接過輿圖,不忘感謝:“好嘞,謝謝梳子。”
段懷舒:“...不客氣。”
有具體路線,他們很快就到了蠻山腳下。
密林的霧散了,但蠻山上還籠着一層薄薄的霧氣,雖然不影響視野,但真真切切讓人看得心煩意亂。
踏上蠻山莫名有些陰涼,後背的寒毛不自覺豎起。
安靜。
安靜得吓人。
沒有鳥獸掠過的聲音,隻有死一般的寂靜。
三人不約而同地放輕了腳步,避開一簇一簇的花,不說它有毒,光是下面葬着屍體都極是恐怖。
不知行了多久,還是一無所獲。
暈暈日光被霧氣折散,映在眼簾,仿佛空氣都是金光。
江和塵感覺頭暈目眩,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再找不到,他們就暈要這上面了。
兀然肩側被拍了拍,衛青眼神清明,指了指大樹後隐着的草。
江和塵瞪大眼望去,似乎是解藥草!
然,還不等拉住衛青,他便跑上前。
江和塵眼中一凝,失聲道:“不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