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安室透保持冷靜,極力想辦法不讓琴酒親自插手這件事。
他用不太在意的語氣說:“也許是巧合呢,我說琴酒,你的疑心病是不是越來越重了。”
琴酒冷笑一聲:“你一個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的信息來源的情報人員,也會相信巧合?”
“好吧,好吧,我确實不相信。”安室透先是故作無奈地承認,然後突然沉下聲音,警告道,“既然你這麼了解我,也應該知道我有自己的做事原則。”
“我不像你們這些四肢發達、拿槍就打的行動派,一有風吹草動就像受驚的小寶寶無差别攻擊,也不知道死在你們手上的究竟是老鼠多,還是自己人多。”
“總之,我對這個人有自己的計劃和安排。隻有萬無一失,确定她确實是組織的敵人,我才會上報。”
“還有,琴酒,别怪我沒提醒你,清水清衣的底我可還沒摸清呢,所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也不想因為自己的疑心病動手翻車,導緻本來好好的組織被暴露于人前吧?”
電話那頭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安室透的心高高提起,就害怕琴酒非要頭鐵,下令把清水清衣也處理掉。好在琴酒也不是喜歡給自己找麻煩的人,既然安室透已經說了自己在監視觀察,他也就順勢把這件事甩給了他。
“你最好不要讓我發現破綻。”
安室透笑着挂斷電話:“當然。”
他還要等着組織破滅那一天,親眼看着琴酒露出“見鬼了”的表情呢。
與此同時,清水清衣家裡,岸本柳之名正化身田螺小夥打掃衛生。打掃到一半時,他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拿出手機一看,發現是一條短信。
他先是回頭看了一眼坐在書桌前冥思苦想的清水清衣,然後手指飛快地回消息,等了一會兒,确定對面不會再發來消息後,他收起手機,把身上圍裙系的更緊一些。
他拿着拖把仔細給地闆做清理,打掃到清水清衣腳邊時,他輕聲細語地說:“老闆,請擡一下腿。”
清水清衣站起身給岸本柳之名讓出位置,擡頭卻看到這人扶着拖把硬凹姿勢,低眉順眼安靜極了。
她疑惑地問:“你今天是什麼人設?”
岸本柳之名眨了眨眼,說:“是表面聽話柔順、實則暗藏心機的貌美男仆。怎麼樣,是不是很生動形象?”
清水清衣若有所思,過了幾秒,她看着岸本柳之名說:“多保持幾天。”
岸本柳之名輕快地回答:“沒問題,聽老闆的吩咐。”
“貌美男仆”十分兢兢業業,把人設落實到生活中的每一分每一秒。清水清衣看看他的背影,又低頭看着桌上的稿紙,靈感瞬間湧現。
文字在紙面鋪開——
《三面顔》
【年邁的富豪時日無多,偌大的家業引人觊觎。在彌留之際,富豪給信任的管家下達了最後一個命令——
“我将一生積累的财富藏進了山中别墅,并選定了十三個人作為我的遺産待定繼承人。”
“他們必須經過我的考驗,破解我留下的秘密,但最終隻有一人能繼承我的全部财富。”
“管家,我親愛的老友,你是我的眼睛,是我意志的代行者,你要替我看着他們,一直看着他們……”
轟隆——
一連串驚雷自天空響起,連綿陰雨令天地失去了本來的顔色。
肅穆的葬禮上,所有的來賓身穿純黑的西服,表情無不悲傷沉痛。在富豪的墓碑前,十三個不同年齡的男女站成一排,眼眶通紅,聲音哽咽,像是在送别至親離世。
忽然,一陣大風刮過,把繼承人們身後拿傘的助理、保镖吹了個踉跄。平時養尊處優的繼承人們紛紛驚慌躲避,擔心自己的形象被大雨搞得一團糟。
“你傻站在這裡幹什麼?還不快點把傘撿回來!”
在雨聲遮掩下,聽不清是男是女的聲音像是一道号角,開啟了所有人明争暗鬥的信号。
一個身高略矮、體型微胖的中年男人阻止了保镖要繼續給自己打傘的動作,聲音悲痛地說:“叔叔他走得突然,我趕緊趕慢還是來不及見他老人家最後一面。早知道是這樣的結局,我何必執着于給叔叔準備最完美的壽禮呢?明明早早來到他身旁侍奉才是最重要的。”
“不要給我打傘了,再冷能有叔叔一個人躺在地下冷嗎?就讓我陪叔叔淋着一場雨吧,也算是……讓我盡孝了。”
仿佛真情實感的哭聲令其他十二個人臉色驟變,憤恨、不屑、埋怨、疑惑……各種情緒在他們的眼底劃過,但他們無一例外地選擇了淋雨哀悼。
在他們的面前,裡墓碑最近的地方,管家冷眼看着這一場荒誕的表演,轉身彎腰給主人獻上純潔的百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