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濯青搖搖頭:“跟你爸一樣,愛吹牛。”
“我爸?他酒量是真不行。”
“你們父子其實很像。”
“看來郁叔叔還是沒把我看透。除了樣貌,我和我爸可一點也不像。”
“吹牛這一點上就很像。”
“我真的沒吹牛,郁叔叔,我們比一比,誰先喝醉吧?”
……
容頌海和裴戚霜一群人從酒店回來時,容墨剛好洗完澡從浴室裡出來。
“欸?你郁叔叔回家了?”容頌海昂着頭問他。
容墨站在二樓欄杆前,一邊擦頭發一邊漫不經心地說:“昂,我剛送完他回來。你們現在還要打麻将?”
容頌海帶了三五個朋友,裴戚霜帶了三五個姐妹,一群人正歡歡喜喜往棋牌室的方向走。可想而知今天後半夜家裡會有多熱鬧。
裴戚霜笑眯眯地沖他說:“我們聲音很小的,你快睡吧,要是覺得吵就給你爸打電話,我立刻讓他們走。”
“沒事,你們玩兒。”容墨說完轉身回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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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外面正在下小雨。
容墨卧室的落地窗也正對後院,魚池旁的那些落葉一大早已經被阿姨清掃幹淨了,現在鵝卵石間隻汪着清清雨水。
大床上躺着兩個人。那位長頭發的男人面朝裡,冷白的脖子和半側肩膀袒.露在棉被外,被發絲隐約掩着。
容墨面朝天花闆,赤着兩條健碩的膀子,右腿壓在被子上,四仰八叉睡得也熟。
原是他先醒的。隻是看身邊人好一會都沒動靜,又接着倒頭睡過去了。
第二次,他猛地聽見一聲摔響。
睜開眼睛時,渾身精.光。還好他昨晚給自己留了件内褲。
郁濯青裹着被子從地上爬起來,頭發散亂在肩前,兩隻眼睛驚恐地瞪着他。
可能,用驚恐二字甚至不足以形容。
容墨弓起一條腿,撐起胳膊:“郁叔叔,你在幹什麼?”
郁濯青眼眶充血,站在那一動不動。容墨見他這反應,突然生出一絲悔意:他要是哭了怎麼辦?
容墨咽咽口水,仔細留意着那人臉上的表情變化。
郁濯青聲音顫抖,一個字一個字虛羸地問出:“你做了什麼。”
“我?我做了什麼?”容墨眯起一隻眼,啧啧嘴,壞笑道:“我說我睡了你,你信嗎?”
郁濯青的腦子裡頓時翻江倒海,昨晚醉酒後發生的一切他已經完全沒有了記憶。
容墨将頭一歪,故意挑逗他:“郁叔叔害羞了。”
“你到底幹了什麼!”郁濯青突然大吼。
“噓!”容墨登時爬起來,一腳跨到床對面,捂住他的嘴:“我爸昨晚帶了好多人來家裡打麻将,通宵呢,還沒走,都在樓下。”
郁濯青瞪大眼睛,用力将他推開:“容墨你是不是瘋了!”
容墨眨巴眨巴眼,委屈地說:“郁叔叔怎麼這樣?我們昨晚不是聊得…挺好的嗎?”
“容墨!”郁濯青咬緊牙,胸口急促地起伏:“我再問你一遍,你都做了什麼。”
容墨臉色一冷,挑了挑眉:“如你所見,我們光着身子睡了一夜。”
郁濯青縮着脖子,恐懼到渾身止不住地發抖。“還…還有呢。”
“還有,我上了你。”
郁濯青怒吼:“你胡說!”
“是啊!”容墨猛地朝他逼近,粗着嗓子反問他:“郁叔叔自己不是能感覺到嗎?我做了什麼?我什麼也沒做!我要是真趁你醉酒把你上了,你醒來不得恨死我,我又不蠢。”
郁濯青滿臉不可置信。他看着眼前這個人,清晰,明亮,卻面目全非。
“隻是,”容墨緩緩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發:“郁叔叔覺得,我爸會相信嗎?”
郁濯青眼皮颠動,一下怛然失色。
“我拍了很多和郁叔叔的甜蜜合照,郁叔叔覺得,我爸要是看見了,會怎麼想?”
“你瘋了。”郁濯青擰緊眉,從發顫的牙齒和嘴唇中蹦出這三個字。
“我清醒得很。”容墨語氣乖戾,像憋着什麼壞。
“其實郁叔叔也不用那麼害怕,我可以不把今天的事說出去。”
郁濯青聽到這句,眼裡的恐懼陡然淡散開。
“隻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
容墨将他臉側的頭發往耳畔邊順撫,小聲地說:“從今天開始,你不可以再拒絕我。”
“你放心,我也不會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我隻要,你别像從前那樣對我毫不在意。以後你去哪個地方,去做什麼,和誰在一起,都要第一時間和我說。”
容墨漸漸将他摟過來,低下頭眼睛湊近了盯着他:“我要你的心裡,時時刻刻都想着我這個人。”
郁濯青一把将他推開:“有什麼意義?你做這一切除了讓我讨厭你,還有什麼意義!?你為什麼偏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偏要折磨我!”
“因為我喜歡你!”容墨也突然大喊,抓住他的手往自己心口處拉:
“我喜歡你,郁叔叔,我喜歡你!我昨晚說的那些話全是騙人的,我他媽就是喜歡你,我試着讓自己放下,可是我做不到,這些天我想你想得快要瘋了,你知道嗎?”
郁濯青嗓子沙啞,又有些哽咽,聲音聽上去格外可憐:“容墨,求你,别這樣好嗎?”
容墨盯着盯着,一瞬間眼神放狠,拖着他走到窗邊:“你要是不答應我,我現在就喊他們上來,我要讓他們都知道我們上床了!還有那些照片,郁叔叔,您覺得我爸要是看了,會怎麼想?”
郁濯青搖頭:“不,不能,不能這樣做。容墨,你不能這樣。”
容墨情緒激動:“我不這樣,我可以不這樣,那你答應我,答應我就好了啊!”
“我答應你什麼啊!”郁濯青近乎崩潰。
“陪在我身邊!或者,讓我留在你身邊。”容墨眼眶紅了,說着幫他把身上的被子攏了攏緊。
“除此之外,我保證什麼都不要。”
郁濯青傻愣在那,整個人已經神志不清。
容墨的言行舉止一次次突破他的底線,将他從平靜的生活拉入萬丈深淵。
這已經不是一場騷動了,這是侵略,是暴亂。
他絕望地低下了頭。
“讓我把衣服穿上。”
容墨的目光瞬間柔軟成一灘水。他松開他,随即将散落在地上的裡衣外衣一件件拾起來,抱到床上。
“你穿。我下樓把他們都支走,再送你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