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西又來到快遞點,卻被告知雖說她的快遞定位已經到達,但快遞點的系統出了問題,暫時不支持取件。
快遞點員工向她鞠九十度的躬。
誠懇道歉,并且陳明系統出錯得徹底,連通知都發得一塌糊塗,造成的損失非常抱歉,誠摯請求顧客的原諒。
陳西又聽過全程:“好的,回去等通知是嗎?”
“為您造成的不便實在非常抱歉。”又是一個躬。
陳西又:“不用這樣鞠躬,快遞點就讓你在門口道歉?”
“不是,我的同事在裡面定制道歉立牌,到時會切換作我的影像。”
“你們的系統損壞……”
“不是意外,”工作人員笑眯眯,無端透出咬牙切齒,“我們的競争對手繼澆死我家的發财樹、斷我家的電、大量點擊我們的投放廣告,這次又對我們的系統發起了攻擊。”
“好辛苦啊。”
“不辛苦,出來讨生活嘛,謝您體諒。”員工端着笑,不辛苦,是命苦。
隔着貨架望望不知在哪個箱子裡蟄伏的小咬,陳西又收回了視線。
應該、也不差這一會吧。
算了,大不了到時候好好哄。
說不準小咬可以紙箱悟道然後就不怎麼生氣呢。
這麼一想未來簡直光明。
陳西又返回警局,篩過名單上的若幹人選,接到崇德區的信息,有一名另修人忽然失蹤,發現他失蹤的前後間隔極短,懷疑是那名修士作案。
緊接着是文昴的訊息,他與大叔佳篩選的地點恰好靠近崇德區,已經趕了過去。
陳西又放下終端,轉一轉身下的椅子,幾許焦灼。
會抓到這樁連環案的破綻嗎?
确實有破綻。
卻不是文昴與大叔佳找到的。
傍晚,累死累活的工作人員挽救系統成功,錯峰發放服務恢複正常的通知,陳西又接到終端上快遞點發來的通知,跳起來接自家壞脾氣小蛇的駕。
開啟共享電動車的碼,扶好頭盔。
風馳電掣——共享電動車版。
*
“哎,木頭你要回家啦?”
沐骰笑得很腼腆:“媽媽說今天要早點回家。”
邱北:“好哦,那我們明天再一起玩。”
小男孩跑出去幾步,又跑回來,邱北躺在沙發上,歪去一張“有什麼事”的臉。
沐骰站在門框内,邱北的哥哥仍在房間打遊戲,冬日落得很早的太陽尚未落下。
天氣很冷,他們玩鬧着忙了一天,冒着涼氣堆好沙子,捉迷藏,預言什麼時候下雪可以堆個超大的雪人并打雪仗。
邱北有這個年紀的小孩特有的過頭活力,蹦跶一天也不妨礙聊天。
沐骰已經了解她的陳姐姐是如何在夏日暴雨造成的積水中将她救下,了解她的爸爸做得最好吃的香腸炒蛋,了解她的媽媽打得一團糟的遊戲……
沐骰像一個有點邋遢但被照顧得很好的小男孩一樣,看向他全棟樓最棒的夥伴。
活像一個永遠信任自己玩伴選擇、指哪打哪的小跟班,一人将邱北拱衛為僅有二人的團體裡的孩子王。
“小北,明天如果下雪,一起打雪仗好不好?”
邱北從沙發上爬起來:“好呀。”
沐骰沒有走開,小男孩慢吞吞地退到門外,捏住門把手:“小北想要去更好的地方玩嗎?”
有點熱,邱北扒開脖子上的圍巾:“什麼更好的地方?”
*
“這是哪裡?”苗情跟着沐半芹走進她的個人辦公室,雅緻明亮的裝修布局令人眼前一亮。
沐半芹息屏手機,微笑着上前一步。
“是我的工作間,我偶爾會接洽一些工作,地下一層是桌遊。”
苗情走進電梯,看着沐半芹解鎖權限,按下地下二層的按鍵:“你要帶我打桌遊嗎?”
沐半芹:“地下二層不是桌遊。”
苗情:“一般是倉庫吧?因為地下溫度比較低。”
沐半芹:“也可以這麼說,但比倉庫有趣一點。”
苗情:“好像什麼恐怖電影的開幕?”
沐半芹:“什麼恐怖電影?”
苗情凝視着下行的顯示屏數字,紅色的圖文跳動,流轉,融化成視網膜上一團模糊的污漬,最終爬出明了的-2:“就那種場面,剛認識不久的可信陌生人,跟着她穿過長長街道,走進她的個人空間,推開一扇扇門,場景越來越暗,期待地念叨,但可信的陌生人慢慢笑起來,光影将一切照得陰森,好像有一點奇怪,然後,嘎吱。”
叮,電梯門打開。
熾冷的光線投進來,苗情補完最後一句:“門開了。”
沐半芹看着苗情,笑容像一幅仁慈壁畫:“那你覺得,這下面是怎樣的倉庫?”
苗情率先走進去,慘白的光淋了一身:“你說的桃源在這裡嗎?”
陳西又靠邊停下車,接通通訊:“有新報失蹤?”
“現在調監控方便嗎?嗯,那我去一趟事發段。”
“苗情?”
“我知道了。”
傳來的資料跳出,果然是苗情的臉。
陳西又隔着投影與這張臉對視,找到停車位置,離快遞點還有一小段距離,細想留給小咬的靈力夠她一個月,并不急于一時。
陳西又回轉身,試圖打車前往苗情失蹤路段找找線索。
在打車之前,需走過一條平平無奇的,她日日都走,因為是冬天、所以已經轉暗的小巷。
陳西又前腳邁進去。
剛打算邁進毫無防備的右腳。
猛地轉向跳離了原來位置。
很簡單的刃光,沒有靈力術法的介入,靈巧的攻擊者一擊不成,幹幹脆脆地變了攻勢襲來。
橫來的匕首是煙火衆的常見款式,水果刀中頗受青睐的品牌,不,不對,重要的不是匕首來源。
陳西又躲過步步緊逼的攻勢,伸手推擾阻攔他的動作。
重要的是,這個預計伏殺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