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可能找點别的工吧。”
黎硯回心疼地看了她一眼,多給她夾了一個小籠包。趙肆來者不拒,吃得飛快,喝完最後一口豆漿,對黎硯回道:“你今天做什麼呢?”
黎硯回想了一下,無奈地道:“我也不知道。”
“在家呆着的話把空調打開吧,屋裡冷的吧?”
黎硯回拒絕了,在家開一天空調也太奢侈了,她在自己家都不會這麼開。
趙肆想了想,說:“民生路那家新華書店開着,你要去嗎?”那家新華書店很大,開在一個交通要道上,好幾條公交線從那邊過。趙肆以前經常去蹭書看,打完工路過有時候就改了主意進去呆一會兒,或者哪天休假有空閑也去坐個半天消磨時間,後來去市場進貨還有時間也會往這邊來,稍微坐一會兒休息一下。網絡小說、文學名著、曆史故事、科普知識,她什麼都看一點,有時候看到喜歡的,連着幾天都去,靠着書架或者坐在樓梯上就把那本書看完了,跟小時候一樣。她現在上班坐的公交也會經過那邊,前天就看見書店開門了。
“好。”硯回覺得挺好的。
“知道怎麼去嗎?地鐵要繞一點,轉七号線。公交可以直達,就從那邊坐705,到民生路地鐵站下……”趙肆事無巨細地交代。
“知道啦!”黎硯回笑着拖長了尾音,推着她去等她的公交車,“不用擔心我,找不到我會導航的。安心去上班吧,我等你回來。”
兩天過得很快,黎硯回什麼也沒帶,空着手在書店坐了兩天,她翻到一本還不錯的小說,想要一口氣讀完它。晚上趙肆回來得早,黎硯回就跟她講說這個小說竟然還沒寫完,她以為沒有上下或者編号就是一冊全,結果隻是一個長系列的其中一篇!趙肆哈哈笑,正式出版物就是會有這樣的問題。
明天趙肆不用去上班了,她就問,明天要不要一起去書店,黎硯回說好。
于是她們一起睡到自然醒,起來慢慢悠悠地吃飯,再一起坐車去書店。
她們不是第一次出門,卻是第一次一起坐公交。溪大在的這塊地區不算新城,建築半新不舊,沿街的商鋪煙火氣十足,有些老招牌挂了幾十年都不帶換的。公交車晃晃蕩蕩地開,黎硯回坐在靠窗的一邊,側着頭靠在窗框上往外頭看,趙肆坐在她身邊看她。
她想起來上學的時候,每個周她也這麼坐在公交車上頭靠着窗,聽着老公交車哐當哐當的聲音去學校。
大概二十多分鐘,她們到了,下了車并肩往書店裡走。明明兩個人都不是第一次來,卻默契地将整個書店從上到下逛了一遍,一個一個分區走過去,有興趣的就多停留一會兒,沒興趣的就快快走過,指尖劃過排得整齊的書脊,壓低了聲音聊自己看過的書。她們在小說區停得最久,這也是她們的閱讀最重合的區域,好多書年少時看的時候隻知好看而不覺多驚天動地,到了現在再看到的時候才驚覺已成了經典。
這是那個誰的新書嗎?那個什麼什麼的作者?她竟然還在寫?這是那個某某故事的續篇?我還以為坑掉了呢?這個不是那個什麼嗎,之前不長這樣的,是再版了嗎?這本一點也不好看。我看過一本什麼什麼也是這個題材會更好看……
她們小聲地說話,小聲地笑,這一路走了好久。她們都不喜歡成功學和管理學的東西,一緻覺得沒有什麼用處,快快地略了過去。趙肆喜歡看科普,天文、地理、自然、生物,都看一些,遇到了就指給硯回看,說世界上那些稀奇古怪的存在,硯回聽了覺得有趣,也會拿起來翻一翻。她看社科多一些,會挑一些簡單好讀的作品給趙肆推薦,說這是個關于什麼什麼的故事。趙肆也喜歡聽,遇到感興趣的也拿起來翻一翻,在備忘錄上記下書名。硯回就說這個書她有或者溪大圖書館有,回頭給她拿過來看。如此總總,一路看,一路逛,一路說。
走到藝術區的時候,路過了書法碑帖的架子,趙肆停下腳步,伸出手,點着書脊上的字,抽出了一本字帖。顔真卿的《多寶塔碑》,是她們小時候練的帖。黎硯回默然。趙肆轉頭看她,問道:“你還有在寫字嗎?”
黎硯回搖頭:“沒有了。你呢?”
“也沒有了。”兩人都沉默了一下。
趙肆眨了眨眼睛,突然道:“想寫寫看嗎?”
“嗯?可是什麼也沒有啊?”黎硯回懵了一下。
“我知道哪裡有賣筆墨紙硯的。”趙肆把那本字帖塞回去,興緻勃勃地道,“硯回,我們來寫對聯吧!”
“今天都初七了!”
“那怎麼了,沒有哪裡規定了年過完了就不能貼對聯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