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依點了點頭,行了個禮後,由下人牽着小鹿,便打道回府了。
沈戍望着徐娘子的背影,面上笑容微深。
...
“這是哪裡來的糕點?”趙陽冰回城時,去西市買了些給遠在幽州的家人帶的盛京特色,便與主君在城門處分道揚镳了。
他低頭看了一眼糕點,是京中如今風靡一時的透花糍,倒是做的極為精緻,半通透的外皮下,精巧的花形餡料隐隐可見,似乎是豆沙制成的。
他記得将軍是不喜豆沙之類甜膩之物的。
可是此刻案上的透花糍已經被吃剩了大半。
沈戍并未理睬,隻是懶洋洋的靠在隐囊上,漫不經心地翻着手頭的冊子,問道:“幾日後聖上賜宴的帖子可都寫好了?”
趙陽冰點了點頭,沒有再理會糕點的事,正色道:“已經都寫好了,一會便派人送至各處。”
除張老将軍外,不過是些京中與大人當年同在軍營中的舊友,與幽州臨近的一些小地方節度使,除此之外,并無其他朝廷要員。
世家望族更是一個也無,将軍出身不高,隻怕是親自下了拜帖,那幫眼高于頂的人也不會來的。
對了,他差點忘了,太子的名刺早在周氏陂時就已早早的遞了上去。
趙陽冰想了想,還是問道:“大人,您不打算給隔壁下個帖子嗎?”
“龍潭虎穴之地,還是少來為妙。”沈戍頭也沒擡,又翻了開一本名刺。
趙陽冰點了點頭,聖上特意賞賜,太子親自赴宴,再名貴的食物,隻怕到了席間也會味同嚼蠟。
“我去問下張老将軍,打聽下太子對歌舞有何喜好。”趙陽冰說完,轉身就走,臨走時,順道順走了一塊透花糍。
“人走罷了,糕點放下。”
...
徐府内。
周順慈聽完女兒的話,放下了手裡的賬本,溫言道:“沈将軍為人正直厚道,又幫襯我們徐家不少,你送禮感謝人家的恩情,與他見面來往交談幾句倒是無妨。”
說罷,想了一想,又補充了幾句:“隻是這來往書信,你可以先寫下來,到時候讓你阿兄替你謄抄一遍,雖然不是些私相授受的内容,但是字迹傳出去了也不好,萬一落到有心之人的手裡,隻怕對你的名聲不好。”
徐若依乖乖應下了。
等回家吃夕食時,徐應安聽見母親的囑咐,臉上一黑,見其他人皆神色自若,并沒有半分多想的意味,他也不好發作,沉着臉攥着紙回書房抄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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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五,端午已至。
輕汗微微透碧纨,端午當日浴芳蘭。
沐浴完蘭花煎水制成的蘭湯後,徐若依挽着半幹不幹的濕發坐到妝閣前,一眼便看見了妝奁内的五色絲和蘭葉香囊,
“小桃,你的手藝何時這麼好了?”徐若依舉起極為精巧的香囊,感歎道。
“不是我繡的呢。”春桃搖了搖頭,繼續給娘子絞着頭發,“娘子再猜猜是誰?”
徐若依一臉驚訝得看向在一旁用銅熨鬥熨燙衣物的梅清,梅清察覺到主人的目光,隻是羞澀的笑了笑,并沒有前些日子的驚慌無助。
徐若依仔細聞了聞香囊,芳香撲鼻,又不似花草甜香。
她好奇問道:“梅清,你都往裡面放了些什麼?這個香囊聞起來倒有些特别。”
“不過是托春桃姐姐去藥坊買了些白芷、川芎、甘草之物,佩戴起來也有靜氣助眠的效果。”梅清看見小主一臉驚歎的表情,她有些不好意思。
她縫的也不是很好,但是看起來娘子倒是很滿意的樣子。
“香囊留芳,伴君日長。”春桃念了一句民間俗語,打趣道:“也不知道娘子今日會不會遇到心儀的君子?”
徐若依臉一紅,忍不住羞瞪了小桃一眼。
“不許胡說。”
此時此刻,曲江河畔,自诩為正人君子的盧三郎正望眼欲穿着佳人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