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沒進來過吧。”
小天狼星站在格裡莫廣場11号和13号之間,側頭看着她。夏夜的空氣悶熱而沉靜,樹葉在微風中輕輕作響,街道一片寂靜,老舊的聯排房屋擠在一起,似乎沒人能發現裡面的秘密。
諾拉站在他身邊心想:來過,還不止一次呢。
但是那些故事實在是太長了,諾拉也不知道從何講起,于是她微笑了一下,什麼也沒有說。
小天狼星很自然地牽起了諾拉的手,念出了一段咒語。
下一秒,兩棟房屋之間仿佛被某種無形力量劈開,中間緩緩裂出一道縫隙。格裡莫廣場12号的大門,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們眼前。
他舉起魔杖敲了敲門,門應聲而開。他們一同走了進去。
格裡莫廣場12号依舊顯得陰沉破敗,牆壁斑駁,地闆咯吱作響。但不知為何,這一次,空氣中彌漫着一絲難以言喻的暖意。或許是燈光的改變,又或許是廚房裡,正飄出一陣陣烤面包的香氣,帶着黃油和蜂蜜的味道,令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小天狼星帶她繞到了廚房。一個紅發身影正忙碌着。
“這是莫莉·韋斯萊。”小天狼星介紹道。她聽到聲音轉過來,她看上去很年輕,臉上帶着一種母親般的溫柔與堅定。
諾拉有些羞澀而無措地點了點頭。
怎麼會在這裡見到莫莉韋斯萊。諾拉興奮的心情像追星一樣,她居然見到了羅恩的媽媽。
“哦,你就是諾拉啊,我一直聽莉莉提起你。”莫莉一邊笑着和她打招呼,一邊轉臉揮着鍋鏟對小天狼星氣呼呼地說:“快把你的摩托停好,别讓亞瑟在院子裡一直鼓搗你那個玩意。”
小天狼星輕笑一聲:“莫莉,你管他也太嚴了。”
廚房的矮桌邊,站着一位家養小精靈,他本來正在切西葫蘆。但聽到聲音擡起了頭,諾拉發現那是克利切。他也驚喜地看向諾拉,激動得像說不出話似的。
“小心手。”諾拉隻來得及提醒他這一句,就被小天狼星帶出了廚房。
他們穿過走廊,來到客廳。
“來,讓我為你介紹……”
“愛麗絲和弗蘭克·隆巴頓。”
他們倆都微笑着,一個眼中有納威的勇氣,另一個則臉上顯出納威的忠誠。
“多卡斯·梅多斯。”
“馬琳·麥金農。”
“埃德加·博恩斯。”
“費比安和吉迪恩·普瑞威。”
費比安沖她眨了眨眼。露出了熟悉的微笑。不過這次是雙份的。還好他還活着。
諾拉壓抑着心中的激動,像在集郵般一一與他們打招呼。有些是舊友,比如費比安;有些是在霍格沃茨認識的,比如馬琳;還有一些,她隻在書裡讀過,從未想過能親眼見到,
“來,見見穆迪。”
阿拉斯托·穆迪的藍眼睛滴溜溜地上下打量着她。諾拉驚歎地看着那隻傳奇的藍眼睛。
“吓到了吧,小妞。”穆迪沒好氣地說。
“太酷了。”諾拉趕緊解釋道。
“哼。”穆迪瞥了小天狼星一眼,“老的那個,記得确認她不是奸細。”
說罷,大步離去。
“萊姆斯,還需要介紹嗎?”小天狼星笑着說。
“你好嗎?諾拉。”盧平溫柔的笑容和在學校時一模一樣,隻是多了一抹淡淡的愁苦。
“還有彼得。”
“諾、諾拉,好久不見。”彼得緊張得哼哧哼哧地開口。
諾拉勉強地笑了一下,嗯,最好不要讓我抓到你的把柄。
“以及——”小天狼星拖長了語調,語氣帶着一貫的戲谑,“喂,最年輕的鳳凰社成員,我親愛的教子呢?”
諾拉驚喜地轉過頭,莉莉和詹姆正站在她身後。
莉莉看起來更美了。時間過得真快呀,莉莉已經做媽媽了。她真想看看哈利長什麼樣。莉莉給了諾拉一個用力的擁抱,溫暖又熟悉。
詹姆在一旁沖小天狼星擠眉弄眼,指了指莉莉,一副“你懂的”表情。莉莉白了他們倆一眼,說道:
“你們真的以為我會聽你們兩個白癡的,把哈利帶到這種地方來?”
她指着牆上挂着的一排家養小精靈的頭。
諾拉有點恍惚,她之前挂上去的聖誕小帽子,居然還在上面。
不過,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她問小天狼星,“穆迪為什麼叫你“老的那個”?難道不是他比較大?”
小天狼星嘴角揚起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沒急着回答。而詹姆已經大笑出聲,“因為這屋子裡,不止有一個布萊克。”
小天狼星寬闊的手輕輕按住諾拉的肩膀,讓諾拉感受到一種奇異的緊張。他在身後推着她,讓她往客廳深處走去,那裡有着一排高大的書架。小小的燭台下,有一個人坐在沙發那裡看書,諾拉看不清他的臉。但那即使是坐在沙發上,也還是挺直的脊背,和翻書時看起來規矩到苛刻的動作十分熟悉。
她走近了,呼吸微微一滞。小天狼星介紹到,“諾拉,見見我弟弟雷古勒斯。”
他的聲音貼在她耳邊,語氣柔和,似乎有淡淡的驕傲:“他把這棟房子捐出來了,作為鳳凰社的總部。”
諾拉感覺到自己眼眶熱了起來,看着那個坐在沙發裡的身影慢慢地站起來。
在這個黑暗的角落裡,她對面的人靜靜地站着,諾拉看不清他的表情。
小天狼星摟着她的肩膀,笑着對他說,“這是諾拉佩雷斯,我在……格蘭芬多的同學。”
諾拉露出一個緊張的笑容,再見到雷古勒斯,他會是什麼樣呢?
然而對面熟悉的聲音響起,隻說了一個,“哦。”
哦?哦!
諾拉一下子把自作多情的感動憋了回去。她簡直不敢相信,在他們一起經曆過那麼多之後,再見到她,這個沒良心的小混蛋的反應就是一個“哦”……
“是我呀。”諾拉朝他走近了一點。
站在陰影裡的雷古勒斯還是沒什麼反應。
真的要逼她做自我介紹嗎?這也太沒面子了……
“諾拉佩雷斯,”諾拉輸了,她認命地開口,“在古靈閣時我們……”
“你把頭發剪了。”他打斷了她。
雷古勒斯終于從黑暗中走了出來,站在光線交界處,目光直直地落在她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我都忘了我以前頭發那麼長了……”諾拉擡手摸了摸自己一寸長的毛茬,“就因為這個你就認不出來了?”
不應該吧。
小天狼星瞟了一眼雷古勒斯。伸手摸了摸諾拉的頭頂,挑了挑眉,“我還沒見過你長頭發的樣子呢。”
諾拉歪着頭躲開了,“沒什麼好看的。”
那是之前為了治病,她被騙着剃掉的,可是後來似乎習慣了。
“諾拉,開飯啦!”莉莉在餐廳裡呼喚着她。
她正想招呼雷古勒斯一起過去,卻發現他已經低頭重新翻開了書頁,仿佛不在乎她們在這裡幹嘛。
諾拉想,也許她高估了他們的友情?
她失落地和小天狼星離開了。
---
鄧布利多和麥格他們都不在,這個組織看起來年輕而充滿了力量,或者說無法無天。
聚在一起的多是年輕一代的鳳凰社成員。一場戰鬥結束後,整個屋子充滿了輕松混合着躁動的氣氛,像是劫後餘生的狂歡。戰争的陰霾尚未散盡,而他們太需要這樣一個晚上。
格裡莫廣場12号不再是她曾熟悉的那個陰暗的房子。頭頂是某個巫師施展的魔法,一團溫柔的光源,灑在老舊的木地闆和長桌上,連那套早年積灰的水晶器具都被照得泛出溫暖的光。
飯後,三三兩兩的鳳凰社成員圍坐在一起,喝酒、玩爆炸撲克和變形棋。莫莉非要拉着莉莉玩女巫周刊上的一種塔羅,據說可以測出丈夫愛你有多深。莉莉朝諾拉看過來,苦笑了一下,遞出一個可愛的求救的眼神。
諾拉隻能聳聳肩,回了她一個無奈的微笑。繼續和小天狼星低頭在本子上玩巫師棋。
紙張被小天狼星施了魔法,諾拉畫下的棋子在格子裡像彈簧一樣跳躍奔走。
小天狼星一直在赢。諾拉把它歸咎于小天狼星老是幹擾自己。他下棋總是伸出手來,在諾拉猕猴桃一樣的頭上摸來摸去。
“不要啦。”
“對不起。”但是他的語氣裡一點歉意都沒有,“手感太好了,忍不住。”
“等你變成狗了,我一定要加倍摸回來。”
他湊到她的耳邊,溫熱的氣息,“汪、汪。”他叫了幾聲,讓諾拉的心癢癢的。
但就在這時,她忽然有種被盯住的感覺。
她側頭望去,正好與雷古勒斯的目光撞上。那眼神像冰一樣冷,深藏着什麼,說不清是憤怒,還是某種無法言說的悲傷。
她怔住了,而他很快低下頭,重新看向手中的書。
諾拉看着他,不太明白那一眼是什麼意思。
詹姆已經和盧平他們玩得不亦樂乎。他喝了不少酒。今天的勝利實在太鼓舞人心,連莉莉都沒管他。
“敬小天狼星!”詹姆舉起酒杯大喊,滿屋人的目光頓時齊刷刷地投向小天狼星,諾拉有點不好意思,她也連帶被這麼多人注視着。
但小天狼星并不怯場。在今天的戰鬥中,他的表現的确耀眼得難以忽視。他也毫不扭捏地端起了手邊的酒杯,遙遙地向詹姆舉杯,然後一飲而盡,姿态是諾拉永遠都學不會優雅潇灑。
人群靜默了一瞬,仿佛看呆了,旋即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簡直是電影明星的做派。諾拉在心裡吐槽道。但另一方面,她也明白,小天狼星絕不是在故意賣弄。他隻是随便做了一些動作,然後那整個畫面就變得像電影鏡頭一樣。
“格蘭芬多!格蘭芬多!還是格蘭芬多!”詹姆興奮地站上了椅子,朝人群一一掃視,點名自己的戰友。
“我們今天這兒,簡直就是格蘭芬多的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