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還——真——有——錢。
我隻覺心累頭也沉,歎氣道:“天色不早了,越少主早些回去吧。”
越莳笑道:“世兄向來明智灑脫,不妨想想看,我這般人才,且有錢有勢,與我比翼雙飛不是最好?”
分明比翼三飛好伐?
我蓦地笑出聲來,看他道:“這般說來,我定是非應不可了。”
越莳笑如春風拂柳,“是。”
我哼了一聲,“若我不應,你莫非要強取豪奪不成?”
越莳看着我輕輕搖頭,“這般美事,焚琴煮鶴之舉豈不煞風景?”他看着我,眼中瑩光閃爍,“我自以無上靈石築起華屋,掃榻以待。”
……懂了,這就是那個啥小黑屋的監禁撲類。
對這種事我自有手段應對,不過到底麻煩,眼下更有要緊事,實在不耐與他歪纏下去,索性單刀直入,沉聲道:“越少主風采攝人身家雄厚,然而這一切都與在下半點無幹。”
我看入他眼底,聲音更冷,“就不知少主如此苦心盛情,不知有幾分是因在下姓李之故?”
驟然之間,似有厲光斬落,将他深不見底的微笑劈出一道裂縫,他瞳孔縮如針尖,無盡寒意一瞬炸出,洶湧雄渾的氣息頃刻充斥室内,如暴風狂潮震蕩回旋。
青燈在這股烈息中簌簌顫動,随時将熄。
我手握劍柄,冷冷相對。
不過轉瞬,那狂悖深沉的神意倏忽消散。
越莳眼眸略略深散,嘴唇微然翕動,澀聲開口:“你……”
就在這時,有人在門口輕咦一聲,随即有道聲音插入,“你們交情倒好,這麼晚了還在聊天?”
我暗自松口氣,手從劍柄上放下,向來人笑了笑,“徐真人。”
徐舒意目光我從卻邪上略過,面上依舊那派毫無所覺的模樣,隻沖我冷冷一哼,停在門邊不動。
越莳此時已神态回複如常,笑道:“原來這麼晚了。”向我淺淺颔首,風度溫文,“打擾了,告辭。”
我恭謹還禮,似适才不曾按劍相向,直到他身形消失在門後,又向徐舒意抱了抱拳,“多謝徐真人。”
徐舒意嗤嗤冷笑,卻不看我,低頭向趴在門框上那個小小絹人道:“你不回去睡覺出來亂轉什麼?”說着轉頭離去。
小絹人笨手笨腳的從門檻上爬下來,跟着他腳步風飄走,從頭到尾沒給我半個眼神,隻把倆小麻花辮甩得直繞圈。
我啞然失笑,回身看到蛛網被适才那暴烈氣息沖破大半,小蛛搖搖晃晃吊在在半空,就靠一根蛛絲顫悠悠相連,好不可憐,當下出手将蛛網修補好,再将它小心提回網中,搖頭歎氣,“無妄之災,倒連累了你,抱歉抱歉。”見它不情不願的開始織網,方跌回椅内,隻覺這日當真是漫長無比。
此時星光盡斂,夜風漸起,戶外天地重又籠罩一片無盡烏沉中。
我仰坐椅中,目視青燈,看一點熒火在風中凄凄搖蕩,似如即将被黑暗覆蓋的臻岚天。
這般不知過了多久,燈火突然一跳,似燈花爆開,霎那大亮。
我向前拂袖,熄滅燈盞,同時聽到自己的聲音在暗夜裡響起。
“九萬七千年,三千界唯有兩人飛升。”
“我當初奇怪太少,如今卻覺得太多。”
“不知他們都去了哪裡?”
我擡眼,看着對面椅中漸漸凝聚的烏黑影子,一點笑意滲透唇邊。
“不過此事無聊,你不想聽也罷,不如我們繼續下棋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