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撫掌笑道:"娘娘這主意真是妙極!若娘娘的侄女許給了長皇子殿下,那可真是親上加親呢。"
沈鶴明白蕭貴妃這是要借她來籠絡楚瑄,即便不能将他徹底拉入三皇子陣營,也要在衆人面前做足姿态。這般大張旗鼓地示好,日後楚瑄若要與三皇子一派為敵,便是忘恩負義背信棄義。
議定此事,蕭貴妃滿面春風地命人備下厚禮,吩咐直接送往長皇子府。待宮人領命退下,她又似不經意般道:"說起瑄兒的婚事,倒讓本宮想起另一個與他同年之人,至今也未曾婚配。"
"娘娘說的是......?"
"還不是我那不省心的好侄兒!"蕭貴妃搖頭歎息。
聞言,謝明婉微微一動,手中的帕子不自覺地絞緊了幾分。
"逸舟那性子呀,真叫本宮頭疼。前些日子還在琰兒婚宴上鬧出笑話,雖說都是誤會,可傳出去終究不好聽。"蕭貴妃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謝明婉,"他那纨绔名聲也就罷了,若是連累了婉兒的清譽,可就罪過了。婉兒你說是不是?"
謝明婉勉強扯出一絲笑意:"母妃說得是。"
"所以啊,本宮想着,是該趕緊給他找個妻室管束管束,也讓他收收心。"
沈鶴瞥了眼一直置身事外的段瓊月,似乎明白她受邀至此的緣由了。
果然,下一刻就聽蕭貴妃道:"逸舟父母不在,本宮這個做姑母的自然要替他操心相看。這些日子看下來,倒覺得段家小姐是極合适不過的人選。"
段瓊月聞言面色一變,霍然起身行禮,衣袖險些帶翻了茶盞也:"娘娘!臣女不才,實在當不起這般擡愛。段家亦不過白身起家,門第微寒,如何配得上侯府門楣?"
蕭貴妃擡手示意她坐下,"本宮說配得上便是配得上。段家雖無祖蔭爵位,卻是跟着老侯爺一刀一槍拼出來的功勳。更何況.,段小姐又是這般英姿飒爽的性情,尋常柔婉的千金閨秀本宮還怕她降不住逸舟那性子呢。"
段瓊月還想再說,蕭貴妃一擡手:"好了,時辰不早了,也該移步禦花園了。"
段瓊月面上倔強,卻也無可奈何。
蕭貴妃讓衆人先行,自己更衣稍後再去。“沈鶴,你留下,本宮還有話對你說。”
沈鶴老老實實站在原地,等衆人都走了,蕭貴妃甚至屏退了侍從。
蕭貴妃面上收起了方才的熱切笑容,轉而威儀冷厲,“守夜營暗衛沈鶴,半年前琰兒将你派去長皇子府潛伏取信,可屬實?”
沈鶴立刻單膝跪地,行暗衛之禮,"回禀娘娘,屬下确為守夜營暗衛,誓死效忠三殿下與娘娘。"
蕭貴妃滿意地點了點頭,目光又掃過她被華服束縛卻仍顯淩厲的身形,“起來吧,既在宮中,便按宮裡的規矩來。坐着說話。”
“謝娘娘。”
"今日特意召你入宮來,有兩件事。其一,本宮早知琰兒身邊養着一枚暗棋,原來便是你。他既舍得将你送入長皇子府,想必是存着大用——聽聞楚瑄已對你動了真情?"
沈鶴沉吟片刻,說:“大殿下确實待我特殊,但至今不過半載光景,想來也是圖個新鮮,外加幾分好感罷。”
“這就足夠了。”蕭貴妃說道,“楚瑄此人性格孤傲,不與人結交來往,亦不輕易站隊。既然從朝堂之上難以突破,那從王府後宅入手也未嘗不可。如今他對你另眼相待便是天賜良機,屆時本宮會請旨為你先讨個側妃名分,掌理長皇子府事務。”
“至于這第二件事,琰兒之前應該同你說過吧,你的新任務。”
“娘娘是說,太子妃一事?”
蕭貴妃點頭,“楚瑄雖明面上明哲保身不涉黨争,實則與東宮淵源頗深。當年皇後魏氏曾撫育過他,這份舊情……難保他不會暗中偏幫太子——不過,這恰恰也是我們可以利用之處。”
"如今朝堂局勢已明,各方勢力盤根錯節,唯獨長皇子府仍是一步活棋。太子黨與我們鬥得你死我活,卻不會對他設防。"她凝視沈鶴,聲音漸沉,"所以,本宮要你借用楚瑄之名,接近太子妃。"
"今日百花宴便是你的契機。守夜營這些年一直暗中搜羅太子的纰漏和罪證,隻差臨門一腳——便在太子妃身上。"
沈鶴領命。蕭貴妃對态度能力還算滿意,然而,還有最關鍵的一個問題需審清楚:
“從前你是個暗衛,刀口舔血生死難料,如今你在長皇子府上受楚瑄寵愛,享盡榮華。沈鶴,你說本宮該如何确信——你的忠心,不會因這富貴溫柔鄉而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