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又不是三殿下,我指的是——如今近在眼前的那位長皇子。"
沈鶴下意識蹙眉,說道:“他不是那樣的人。”
慕安沒忍住笑出聲:“你怎知道他不是?”
"他們本就不是一類人。太子與三殿下野心勃勃,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但楚瑄不是。"
慕安提醒她:"别忘了,他們可是血脈相連的兄弟,骨子裡都流着天家涼薄的血。沈鶴,你向來清醒,可别在他身上栽了跟頭。"
沈鶴知道慕安所言不無道理——知人知面尚且難知心,更何況是像楚瑄這樣難以看透的人。
她跟随楚琰十餘載,未曾奢望過對方能有一分真情動容。而今與楚瑄這短短半年的相處,更是處處充斥着試探與欺瞞。
沈鶴道:“你放心,我有分寸,我不會去賭虛無缥缈的情意,更不會賭變幻莫測的人心。我隻相信自己的判斷。”
*
那日段瓊月成功剿滅長安坊的匪寇據點後,沈鶴做主說服她将案子移交長皇子府。因楚瑄病耽擱了幾日,待他痊愈,兩人便一同加緊處理此案。
楚瑄将整理好的案宗直接呈遞大理寺。長皇子親自督辦,大理寺不敢怠慢,京城知府、縣衙、刑部、巡衛營保衛司……但凡與此案沾邊的衙門,皆被調集協查。牽涉的部門越多,案子越難被不軌之人暗中操控,反倒能落個公正清明。
香雪齋内,楚瑄合上大理寺送來的文書,:“巡衛營統領魏翊勾結匪寇一事,已引起朝野震動,連父皇都已知曉。到了這個地步,無論是三弟還是太子,都再難從中插手了。”
沈鶴颔首:“如此最好,既不辜負段小姐俠義之舉,也能真正替那些受害的百姓讨個公道。”
至于背後——楚琰與蕭貴妃暗中給段瓊月遞信,他們目的想必已然達成。魏翊與太子一黨如今對段家恨之入骨,而三皇子與蕭家适時施以援手,蕭逸舟與段瓊月的婚事怕是闆上釘釘了。
“對了,阿鶴。”楚瑄忽然擡眸看他,“此案很快便能了結,之後我應當能清閑一陣。”
“殿下的意思是……”
"我記得你曾提過,你的生辰是六月十七。"楚瑄溫潤說道。
沈鶴微怔。她自己都不記得何時說過這話,也許是某次随口一提。生辰于她而言毫無意義,不過是一串數字。那一天甚至不是她真正的生日。
"那時正值盛夏酷暑。不如我們去京郊的翠雲湖山莊小住一陣吧,在那裡為你慶生?"
沈鶴不解他怎麼突然提起這件事。
"那裡有座老舊的避暑山莊。"楚瑄眸光微亮,聲音裡帶着幾分難得的期待,"自從朝廷在黎山新建行宮後,那裡就漸漸荒廢了。但勝在景緻極美,清幽甯靜。”
“翠雲湖一望無際,夏日荷花開遍,最是清涼。晨起可采荷葉新露煮茶,我還能給你做荷花酥。阿鶴,你定會喜歡的。"
沈鶴望着他眼中神采,一時恍惚。
楚瑄見狀,唇角輕揚,"不喜歡麼?那就當陪我可好,我們可以在那裡住上整月——隻有我們兩個人。"
整月離京......若楚琰突然傳喚她不見蹤影怎麼辦。
可轉念一想,自楚琰大婚後便幾乎斷了聯系,也許真如蕭逸舟所說,楚琰顧及不暇将她抛之腦後。
"阿鶴......"楚瑄見她猶豫,又湊近些,那聲輕喚近乎呢喃,"陪我去吧,我不想一個人。"
沈鶴拒絕不了,最終道,"好,聽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