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擡起柳黛的下巴,耐心哄道:"待本王扳倒太子,得了父皇重用,屆時自有底氣與謝家周旋。到那時,本王定會風風光光接你入府,你也不必再擔驚受怕太子報複。"
柳黛緊緊攥着手中絲帕。她心中清楚,她這樣的浮萍之身,若非依靠楚琰,早該悄無聲息地爛在泥裡。
——當初她本隻是海棠閣裡一個卑賤的舞姬,被太子看中後被訓練成一個賣身誘敵的死士。後來幾經輾轉,又被魏家當作禮物送給了三皇子。
入府兩年多,三殿下卻連她的院子都未曾踏足。那個英俊冷肅的男人名義上是她的夫君,她對他既懷着無法宣之于口的憧憬,又帶着本能的畏懼。久而久之,她覺得在王府後院當個擺設也不錯——至少錦衣玉食生活安穩。
直到魏家那封密信撕碎了她所有的僥幸。
他們要她破壞三皇子和王妃禦賜的婚事,這可是殺頭都不夠的死罪。可她若敢不從,魏家和太子威脅她,有的是辦法讓她生不如死。
她隻能硬着頭皮在婚禮上大鬧一場,可結果是三皇子和王妃依舊順順利利成親。她被扔進刑房嚴刑拷打,就在她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時,三殿下宛如救世主一般給了她一條生路。
如今她已無路可退,隻能死死抓住眼前之人的一絲憐惜。
柳黛仰起臉,桃花眼裡泛着水光,"隻要殿下心裡有妾身一寸之地......妾身便是赴湯蹈火,也定要助殿下達成所願。"
她要證明自己比那個謝家嫡女更有用。所謂王妃不過是個空有家世的繡花枕頭,她根本不懂殿下的野心和步步為營 ,那樁婚事也不過是為了得到謝家的支持做出的權宜之計。
而殿下親口承諾過——事成之後,便允她側妃之位。到那時王妃便無利用價值,她這個身份低賤的姬妾甚至還有繼續往上爬的可能。
楚琰似乎很滿意她的表态,修長的手指撫過她的耳廓,帶着幾分憐惜和嘉獎。
就在這時,一輛青帷馬車緩緩駛過。楚琰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身後侍衛提醒道:"殿下,是長皇子府的車駕。"
楚琰一頓,目光瞬間如鷹隼般牢牢鎖住那輛馬車。
車内,楚瑄正掀起車簾一角,忽而動作一滞。
"怎麼了?"沈鶴好奇湊近。
楚瑄不動聲色地放下簾子,指尖在她袖口輕輕一攔:"無妨,前面一處宅院門口停了輛馬車,需要錯車。"
"哦,這樣。"沈鶴不疑有他,并未放在心上,重新坐穩。
車裡的翻雪一直不老實,在兩人膝間來回竄動,毛茸茸的尾巴掃過沈鶴鼻尖,惹得人發癢。
"聽話!"她捏住貓兒後頸,佯怒兇它。
楚瑄便輕笑着,執起她的手按在翻雪背上,慢慢教她:"這樣順着毛,它就會安靜下來——你瞧,它很喜歡。”
車外,楚琰手慢慢攥緊,指節發白。
方才一瞥,他分明看見簾後閃過一個女子身影,卻被楚瑄擋下——他沒看清那女子面容,但是強烈的直覺告訴他車内之人就是沈鶴。
"慕平。"楚琰聲音冷得像淬了冰。
"屬下在。"
"跟上去,查清車裡都有誰,去向何處。"
"......是"
“怎麼了殿下,發生了何事?”一旁的柳黛貼上來,卻被推開。
“沒什麼,此事與你無關。”
柳黛被他陡然變冷的語氣吓了一跳。她委屈地咬唇,纖指試探着攀上他的衣襟,“殿下可是見着故人了?那馬車裡是哪位達官貴人嗎?”
楚琰突然擒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動作。“本王說了,此事跟你沒有關系。”
他眼神微眯,掐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擡頭,"本王喜歡聽話懂事的人,所以,不該過問的事不要多問——不必送了,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