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寒臨抱臂冷嗤,面上不顯,心下卻是了然。如今除卻她,單秋禾與趙燃爻都已逼近強弩之末。
鹦啼既然敢于一個人攜千軍萬馬來戰就是知曉自己此戰必定能成功。而單秋禾以一敵百,身體即将到達負荷。
如今鹦啼的示弱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一個逃跑的機會。
南寒臨面上雖然不動聲色,不過心裡已經近似于熱鍋上的螞蟻。
“秋禾姑。”她默默在單秋禾耳畔出聲,“你先跑,他的目标是我和趙燃爻。尤其如今我們明面上處于上風,他更樂得你的離去。”
“我走?去哪裡?你倆怎麼辦?”單秋禾不贊同地搖了搖頭,拒絕了南寒臨的提議。
“我既然回來,便不會讓你們落入險境。”
南寒臨感激淺笑道:“東鏡有我認識的一個人,我早早讓他派人在渡口等候。屆時瞧見鹦鹉,便是他來了。”
“我是讓秋禾姑去搬救兵呀。”
她笑意盈盈着,“鹦啼能搬救兵,我們又為什麼不能?”
在理。
單秋禾點點頭,聽取了南寒臨的建議,不願反複詢問,耽擱時間。收了永夜,周身蓄力。隻一刹那間,便消失在衆人眼中。
目送着單秋禾瞧不見的背影,南寒臨方長長舒出一口氣,轉首拍了拍趙燃爻的肩膀,一道不易察覺的暗黃色搭配着伸進他的脖頸,不過并不被人注意到。
“我說過,隻要你能饒過單秋禾的性命,我的命你們随意拿去。”
伴随着南寒臨聲音的響起,此前周圍被鹦啼抛至半空的煙霧彈留下來的碎屑反倒汩汩流動形成一道不小的陣法,在陣法的背後,又是一衆數不勝數的修士在蓄勢待發。
觀賞到南寒臨眸中的驚詫,鹦啼眼裡盡是滿意的神情,他勾起薄唇,吐出涼薄的話語。
“單閣主是祁淩君親選的客人,縱使你不與我做這個交易,我都會答應。”
耍她?
南寒臨唇畔溢出輕笑,擡頭望向周圍逐漸形成的法陣。法陣将她禁锢着,冷眸睨向鹦啼。
在鹦啼不屑的眼神下,南寒臨手中凝起靈力,一掌拍在法陣上。
幸而,法陣并未完整形成,再加上南寒臨是個使陣法的好手,這道陣法反倒搖搖欲墜。對上鹦啼不可置信的眼神,南寒臨發自内心的笑出了聲,“最是喜歡你這樣不敢置信的眼神。”
時間的确被她耽誤了一會,不過她早在陣法破碎的同時,又疊加上一道陣法。縱使黑壓壓一片人等,也是需要一些時間破陣,而如今正是鹦啼的死期。
與趙燃爻對視一眼,得到對方肯定的眼神,南寒臨率先凝神練咒施加在鹦啼身上。
另一邊,趙燃爻并未采用近戰,而是匕首凝聚法力,透過他的一席白衣,南寒臨又瞧見對方身體上那條巨龍的遊動,鮮血從他的嘴角溢出滴落在匕首上。
南寒臨伸手接過蘊含着乾凃紋身之力的匕首狠狠地刺進鹦啼的胸口,龍聲呼嘯,從上至下穿過鹦啼的身體,伴随着一聲高過一聲的驚呼聲中鹦啼倒地吐血不止。
南寒臨猛地将匕首抽了回來,趙燃爻已然到達極限,他不能再去做什麼事情,唯一能做的隻有坐在原地調息養傷。
如若不然,結果隻有一死了之。
“修煉冤魂,殺害無辜之人性命,如今竟然還敢殺害我歸雲劍派的仙長!”又是烏壓壓的先鋒道長,瞧着模樣,倒是與鹦啼這幅小人模樣别無二緻的令人作嘔。
南寒臨并不出言反駁,陣法悄然破碎。修士凝結着靈力齊齊沖向南寒臨與趙燃爻二人。
趙燃爻睜着眸子,手上凝結咒印,鮮血再次從嘴角溢出,可是下一瞬,他感覺到自己肩頭傳來的陣痛。
一道僅僅包裹他一人的陣法赫然出現,保護着他不被這群憤怒至極的修士攻擊。
他伸手輕輕撫摸自己的脖頸,那裡很熱,甚至有些燙手。他的眸光複雜地望向南寒臨,看着南寒臨手持軟劍與修士對決的身影,緩緩閉上眸子,凝神修複氣力。
南寒臨軟劍夾帶着她不經意間施展出來的奇門咒印,竟一時間将團團圍着她的歸雲劍派修士打得一退再退。
汗水淋漓,南寒臨胡亂擦拭着流淌到了眼角的汗水,手中的軟劍仍然與不斷上前的修士進行對決。
雙方都不曾讓步,手中的動作一個賽一個地下死手。
自施展過逆轉時空這等有悖天道的術法過後,南寒臨的身體并未真正的恢複完全,縱使此前對抗鹦啼時她沒有出力,如今也全權補了回來,她有些應對不及。
身上一身淡藍色的衫裙已經鮮血淋漓,上面的玉蘭花早已瞧不出模樣。這是她從幻境中帶出來的東西,可惜已然衣衫褴褛。
身體已經感到一絲勞累,南寒臨憋着一口氣,在眼前人泛着殺意的眸子到來之際狠狠地将手中軟劍刺進對方胸口,自己則一個躍起遠離了這群人,手中凝起咒術。
驟然間,原先被她一掌擊毀的陣法重新凝結出現,周身泛着淡淡的熒光,将她身後眼前的歸雲劍派修士統統包裹其中,包括她自己,除卻被她用符紙保護着的趙燃爻。
“奇門六式,萬鈞之勢,破。”
陣法中無數雷電伴随着閃電悄然落下,活像雷劫,擊打着困在陣法中無法走脫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