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是施咒者,南寒臨得以稍稍松懈下來,閉上眸子站在原地急速恢複着自身的元氣。
她現在的身體已經強弩之末,這招過去,如若并未重創這些人。不說奇門術法自帶的減壽的詛咒,就說更加惱羞成怒的歸雲劍派修士也會将她大卸八塊。
微微擡眼望向怔愣着眸子的趙燃爻,南寒臨心裡稍動。至少,他算是還了人情。回去見到李廖頌,也好不被念叨做人需有恩必報的道理。
陣法逐漸消散,伴随着南寒臨一口鮮血吐在地上。雷停了,大多的修士并未在這場雷陣中受到什麼累及性命的重傷,不過被絆住手腳卻是真。
南寒臨用拇指指腹擦過自己嘴角的鮮血,自嘲一笑。她确實恢複得差些,使個雷陣都不曾留下幾個人的性命。
淺藍色的裙子已然不成模樣,軟劍也不知道插在誰的胸口,南寒臨從香囊中倒出幾枚珍珠出來,珍珠在空中逐漸相連,替南寒臨擊退幾個提劍刺向她的幾個偷襲修士。
希望還能逃跑一下,最起碼要留下自己這條性命。南寒臨這樣想着,奔跑途中拍了拍趙燃爻,對方懂得南寒臨的意思,匕首随着珍珠的飛揚揮舞着劃瞎了眼前兩位修士的眼睛。
趁着遠處人或怔愣或更加惱羞成怒的空擋,二人算是向前跑到了院子門口。
“漆鶴劍傳人。”來人一臉壞笑挑起南寒臨的下巴,另一隻手沾着南寒臨嘴角的鮮血塗抹在趙燃爻的臉頰上,“乾凃紋身傳人?”
“都為我派大業而亡吧!”
當高舉過頭頂的長劍落在南寒臨眸中的時候,南寒臨突然感覺周圍空氣的流速變得不對勁起來,比之以前慢了好多,甚至感覺在此人長劍劈下來以前她甚至有時間先把這男的揍一頓再被刺死。
不對!
就是變慢了下來。
南寒臨心下泛起興意,這法陣似乎對她起不來作用。拽着亦是慢下來的趙燃爻就要逃脫出去,去碼頭坐船逃跑。
“南寒臨,我們又見面了。”
男子飄飄然出現,不似第一次見面的大腹便便,就連相貌都變了又變,不過嘴臉仍然是讓人難以掩飾地露出厭惡的表情。
南寒臨并不在意對方相貌的變化。
“一刻鐘,這道陣法可以困住除卻你在内的所有人一刻鐘時間。而這一刻鐘内,你有兩個選擇。”
張餘金并不在意南寒臨嫌惡的表情,微微擡手,一副任君打量的模樣,“阿頌你應當已經見過。”
迎着南寒臨更加要吃人的目光,張餘金興奮地抖動了一下肩膀。他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和一顆通體青綠色的丹藥。
他将它們伸到了南寒臨面前。
“你自己選。”
南寒臨将信将疑地從張餘金手中接過那張信紙。
上面不過是一些對這枚丹藥功效的記載,并無其他什麼特殊的地方,唯一的就是通篇記載這顆藥丸具有着至今無人知曉的副作用。
南寒臨上上下下看了兩遍,心下了然。這字迹确确實實是她師傅李廖頌親筆書寫的沒錯。
“你真是來幫我的?還是作為與歸雲劍派合作的祁淩君,親手斬殺我的?”南寒臨手中捏着丹藥,遲遲沒有入口,上下打量着就連容貌都變換的張餘金。
南寒臨瞧見張餘金沉默不語,深知對方狗嘴裡吐不出什麼東西,失了興趣,喉間溢出一聲冷笑,“秋禾姑被你送到了什麼地方?”
“萬事經你的腦袋一想,你總能發現其中的關竅。”張餘金發出一聲感歎,“單秋禾上了船,我并未阻攔,甚至幫助你,讓她安安穩穩地到甯渡乾那裡。”
“你知道甯渡乾?”軟劍早不見,四下并無趁手兵器,南寒臨擰眉化作手刀劈向張餘金頸間。
張餘金身形微微搖晃,“我答應過李廖頌,在危機時刻,會幫助她的徒兒。我做到了。”
“你從來沒有真的做到。”南寒臨聽到李廖頌的名字,眼中的厭惡與冷意更甚,“你不配再叫我師傅的名字。”
“哦。”
周圍空氣的流動變幻,張餘金言笑晏晏的模樣瞧着南寒臨,“你還是先想想要不要吃這枚丹藥吧。畢竟,你還是深得我派中幾個家夥喜歡的。”
南寒臨不語,隻是一味地注視着對方的眼睛,想要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幾分歉意,幾分糾結。
可惜沒有。
“我好心提醒你,我知道你有辦法全身而退,可是那位乾凃紋身卻沒有辦法,我看過他,他已經油盡燈枯,瀕死之兆。”
“狗雜碎。”
随着一聲咒罵,空氣流動趨于平常,張餘金的身影消失不見。在長劍将要落下來的瞬間,南寒臨将丹藥一把放入口中。
丹藥入口即化,登時,南寒臨周身靈氣四溢,震得身前修士後退數步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