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說,這不是一道好寓意的卦象?”
趙燃爻倒是比南寒臨想象中的還有鎮定,他的語氣平穩,全然沒有此前呼吸急促地緊張模樣。
南寒臨也不瞞這位求卦者,點了點頭,“你可戴着我贈你的紅玉珠串?”
聞言,趙燃爻下意識摸了摸手腕處緊緊裹在自己手腕處的紅珠子,回應着:“戴着呢。”
“那便好。否之匪人,不利君子貞,不往小來。”南寒臨輕啜了口杯中微涼的清茶,“小心你身旁的人,或許會是打攪你曆練這道劫難的坎坷。”
語畢,南寒臨語帶狡黠,“此卦算來,你師父恐怕不是很滿意你這未滿十年的曆練啊。”
出乎意料的,趙燃爻并未回應,對方難得陷入了沉默。
南寒臨并不在意,她飲下杯中剩餘的茶水,微擡手,茶杯破碎,碎瓷片子濺落滿地。
南寒臨沒有感受到自己周圍有趙燃爻的氣息,于是摸索起身便要回到房間。南寒臨為了保護自己早早在自己和自己房間的床榻上設下數道保護自身的術法。
趙燃爻或許是去捉那個躲在樹幹後偷聽的人,或許是斂下自己的氣息不想與她對話。無論是那個接過,當務之急是要在自己身上的護身陣法消散之時回到房間那個布滿可靠安全陣法的地方。
可惜,手臂被人抓住。幸好力道不重,可以輕松掙脫開。
“幺幺。”
這下輪到趙燃爻與南寒臨一起定住身子轉身,趙燃爻是用一雙不可置信的眸子瞪着眼前雖顫抖着身體仍不卑不亢的男人。
南寒臨卻是撤了自己身上燃燒大半的護身符,上了一張新的,拍了拍趙燃爻伏在自己肩頭的手掌,示意自己無事。
摸索着向前。
南寒臨來到了男子身前,她伸出手,手卻抖得不成模樣,她描摹着男子的面貌,從眼眸到鼻梁再到嘴唇最後是脖子。
她猛地掐着男子的脖子。
“你為什麼知道我的小名?你是誰派來的?”
要殺我?
這句話南寒臨并未質問出聲,她感覺被她死死掐着脖子的人有種熟悉的感覺,于是她悄悄松了手上的力道,給予對方喘息與說話的餘地。
“小姐,我是,重奴。”
“重奴?”
南寒臨徹底松了手中的力道,重又将手撫上對方的後頸,果然摸到一道崎岖坎坷的印記。
“我切切實實是重奴,我後頸處的傷口正是奴為保護小姐受到的獎章。”
重奴虔誠地握住南寒臨的雙手,用前額抵住對方的雙手以表示自己的忠誠。
南寒臨撤了大半戒心,扶着重奴站起身,自己則轉身向前走去,精準無誤地坐在此前的座位上,方松懈下來。
“你是怎麼來的?”
她低低詢問,順手撿起一塊一直放在身旁未被臨幸的桃花酥。
“小姐……”
重奴語焉不詳,南寒臨知曉對方是在顧慮趙燃爻的存在,抿了抿唇,她也有點不希望對方參與她對重奴的問話。
不過如果對方想聽,聽聽也無妨。
就在這一瞬的沉默中,趙燃爻執起那壺被他喝沒的茶壺,輕笑了聲,“你們聊着,我去重沏一壺。”
轉身靜默離去。
空氣中失去了趙燃爻的氣息,南寒臨抿唇,又飲下一口對方為自己斟的茶。
“我自主人喪命又與小姐失散後便四處流浪,因相貌得一以色侍人的門派賞識,讓我做些活計。可以色待人從不是長久之計,我便尋得機會,逃了出來。”重奴語氣生硬似乎不願意回想難堪的往昔。
“直到兩年前,在我瀕死期間,被一長發翩翩的老者帶走。我被允許在一處簡易地界苟活。可我沒想到老者容貌異變,每一次相見都不是上次模樣。我心生疑慮,遂調查,想習得此招也好辦做達官顯貴以尋得主人蹤迹。”
話說至此,重奴神情嚴肅望向南寒臨無神的眼神,一字一頓道:“我探查出老者乃恒陽派掌門人,張餘金。”
“叮。”
茶杯墜落,碎片再次飛濺,落在二人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