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過十二個時辰的清醒奔波讓戚雪心神俱疲,這一覺睡得毫無知覺,但疲憊散去之後,再次擁有意識,是被唇瓣上溫熱壓迫的吮吻給弄醒的。
還未睜眼,戚雪就因為預設成真而天靈蓋一陣發麻。
寺廟裡厚重的檀香被那種旖旎馥郁的異香代替,她顯然已經不在金龍寺中了,再次陷進了‘他’的夢境裡,功虧一篑。
他輕聲笑着,就好像在嘲笑她的徒勞無功。
已經是第三次了。
戚雪麻木躺在床上,床很軟,四周仍然很暗,窗外能聽見烏鴉和風的聲音,她身上的衣衫已經都被褪盡了,他将她環住自己,擺成了十分親密的姿态,好像真的在全身心投入接受這場歡愉。
他雙眼死死盯着戚雪,激烈過後稍稍放緩動作,給她喘息說話的機會。
但緩刑的代價卻是更細緻更深入的探索,尋找研磨,好似撒嬌的貓,不輕不重來回蹭過主人的身體。
戚雪張着口啞聲無言,聽見他帶着性感沙啞和沉重的歎息:“是因為在害怕我嗎。”
她仍然無力分辨那有魔力一樣的聲音,聽不出他主人的年齡,聽不出性格,仿佛來自天外般模糊,又仿佛是直接闖進了腦海中一般。
戚雪被刻意的研磨逼得渾身顫抖,這具身體好像中了蠱,一旦陷入這夜晚的夢境,就敏感到讓她陌生。
“你是我的。”他附在她耳邊強調着,那雙眼睛在黑暗中也顯得格外有神,能蠱惑人心,一動不動盯着她,像最深邃的漩渦将人吸卷,要拖進深不見底的黑暗海域。
戚雪控制不住的抱緊他,借此來逃避抵禦他加諸在她身上的劇烈刺激,但這一切在他眼中看來更像迎合,他掐住她的腰,戚雪成了一條快被溺死的魚,在極緻中失去呼吸,仙光乍現。
戚雪也不知具體過去多久才從床上慢慢真正清醒過來,她的四肢疲累到不想動彈,不是奔波騎馬的累,是那種身體有過極緻緊繃的感覺之後松懈下來的,魇足懶散的疲倦。
‘他’并沒有離開,也沒有放她蘇醒,他側躺在身邊,圈着戚雪的頭發,在指尖漫不經心把玩着幾圈,落在她臉上的視線,玩味又寵溺。
是的,戚雪看見了一些他的輪廓,還有他臉上的神情。
晦暗的光線讓這張臉看起來更加神秘,這應當是個樣貌偏于秀麗的男人,下颌不寬,但下巴不算尖細,一種溫和的弧度将它們連在了一起,嘴唇有些微微的光澤,唇形很飽滿,戚雪不禁回憶起每次被吮吻時候都讓有種被包裹的窒息。
她仍未看清他的長相,但此刻前所未有的真切感受到,他真實存在于身邊。
或許是因為之前兩次都處于意識迷蒙的狀态,也或許是因為他的手輕輕拍在身上,哄小孩入睡一般的力道和姿态,太有尋常煙火氣。
如果那手不是輕拍在腹下三寸的孟浪之處。
戚雪睜大眼,顯得有些呆,他笑了笑,看似溫厚,但那種笑讓她膽寒,好像眼中有她看不透的成算,平淡而無情緒,像一個久經風霜的長者,已經看透這世上所有的形形色色。
戚雪不知自己是如何憑這模糊的一面看出這種氣質,但這種呆怔沒能持續多久,因為他已經俯身下來,埋在她頸間輕嗅,與此同時,她也聞到了來自他身上的那股異香。
他從戚雪的動脈往下吻去,一路濕漉滑膩,她忍不住戰栗,嘤咛着想将他推開,卻渾身無力發軟,伸出去的手被他親昵握在了掌心裡。
戚雪腳趾忍不住用力繃緊,在扭動間失手抓傷了他的手腕,她聽見他輕微的吸氣聲。
戚雪在黑暗中睜眼,用力喘着氣,發現他正以一種不可名狀的眼神凝視着她,她更害怕了,甚至害怕‘他’下一瞬間暴露本性,直接在床上将她的精氣給吸幹。
巨大的恐懼将戚雪淹沒,但這具身體卻根本說不出話來,她喉間哽咽着上下滑動,再次感受到‘他’的氣息往她脖子靠近。
這一瞬間戚雪渾身僵硬發冷,死亡的恐懼讓她迫切想要趕緊逃離,這個念頭瘋狂竄動,竟是真的似乎起了作用,她的腦子開始暈眩,這是身體将要真正蘇醒的征兆。
但就在這個時候,戚雪的臉被一雙溫熱幹燥的手掌攬住,堪稱溫柔的慢慢揉撚安撫着,生生阻止了她想依靠恐懼逃走的路。
暈眩開始消散,戚雪的感知又再回到身上,被這般打斷她懊惱又恐懼,又再重新被他深深吻住,他的聲音含糊不清卻又極具蠱惑:“不要……害怕我。”
這一定是什麼妖術吧。
能阻止她逃回現實世界,還能強行将她的情緒安撫下來。
他有一搭沒一搭摸着戚雪的頭發,待到她徹底失去離開的可能性,才翻身将她摟在了懷裡。
戚雪像個孩子一般,不着寸縷,光溜溜蜷縮在他臂彎裡,身體倦怠着,心中卻一直在發抖。
她動不了,嘴唇發不出聲音,隻能看着他光潔的下巴,仔細回憶過去幾個月自己會不會是在不經意間做了什麼得罪他的事情,才會惹來報複,若真是這樣,能否燒香上供立牌,或者什麼别的方式來贖過。
‘他’的眼睛看下來,在黑暗中反着幽幽的光,仿佛讀懂了戚雪心中所想,帶着不懷好意的笑,按住了她想要發聲的唇,蠱惑着強調道:“你是我的。”
你是我的。
這幾個字反反複複在腦海中回蕩,仿佛某種烙印,讓戚雪一陣刺痛。
下一瞬,她驚醒在了蒲團上。
戚雪劇烈喘息着,無暇顧及為何能忽然掙脫夢境,虛脫一般朝一邊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