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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渺渺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回到了魔域的落霞樹下。
但她人都懵了。
不是?她話都沒說完呢!季深青怎麼就把她弄出去了?
她氣鼓鼓地邁開腿準備走人,腰肢處卻被一道魔息緊緊纏繞上,隔着衣衫在她的肌膚上輕輕摩挲。
緊接着,樹身微微晃動,樹葉如同彩霞般落下,一位少年從樹上輕盈躍下,随後恰好長身玉立在季渺渺身前。
他眼角的那顆痣映入季渺渺瞳孔中,于熄身上熟悉的香氣再次傳來。
這一幕,恰似當年。
仿佛又回到了那日,季渺渺問他要不要當她的道侶。
“師姐。”于熄勾起嘴角,“我等了你一百三十二日。”
“每日,每時,每刻……”
“都很想你。”
話音剛落,少女帶着清冽氣息的吻落在了他的臉頰,于熄聽見她笑着說:
“好久不見師弟。”
“所以,你要不要當我的道侶呀?”
于熄微愣一瞬,眼眸瞬間染上熱意。
記憶回溯到許多年前的這一天,那時他十分厭惡季渺渺:厭惡她總是刺痛他的内心的明媚,也厭惡她對自己開的玩笑,讓他不知所措。
所以他拒絕了她玩笑般的告白。
然而他卻愈發後悔,貪念在他心中瘋狂生長,他開始無法克制地靠近她。
雖然他是魔,但他并不是不懂。
他早就熟讀過人界的衆多書籍,自認為能分清愛恨嗔怨,并且覺得與一個人相愛相纏、水乳交融是一件極其惡心的事。
但最後,愛恨成了她,癫癡也成了她——更何況是後者。
所以季渺渺再次說出這句話的此刻,他聽見自己的心髒跳動了一百三十二下。
其實他早就數不清多少下了。
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想讓她永遠明媚。
“要。”
聽到這句話後,季渺渺嘴角微微上揚,眼睫狡黠地眨動了一下。
記仇如她,現在可總算是扳回一局。
隻是,于熄可不是跟她鬧着玩的。
季渺渺的左臂處忽然傳來一陣細密的痛感,撸起衣袖一看,隻見上面浮現出一個紅色的花紋。
看不出是什麼花,但是十分豔麗,像鮮血一般在她的肌膚上流動,與她雪白的肌膚相映出一副靡麗的畫面。
于熄認真道:“渺渺,這是我很久之前留下的。”
季渺渺:“?”
這人什麼時候弄的,她怎麼不知道?不過這不重要。
季渺渺問:“這是何物?”
于熄:“大概可以理解為,一種特殊的契約印記?”
“隻要生效,便如同你們修仙者結為道侶般,生生世世綁定在一起。”
季渺渺隻是略微驚訝,倒也沒有特别抗拒。
綁就綁吧,反正這輩子已經被他纏上了,而且是不是真的有來世還不一定呢。
畢竟——如果她飛升了,還轉個屁的世。
思及此,她心中生出一絲不安。
她忽然想起之前通過白團子看到的那一幕,那個對自己出手的人……會是誰?
“師弟,你還記得魏帆嗎?”
季渺渺一瞬不瞬地觀察着于熄的神情變化。
“他離開秘境後被我殺了。”于熄問,“怎麼了?”
殺了?
這跟季渺渺想的倒是不一樣,她還以為魏帆隻是單純的躲了起來。
“沒什麼。”季渺渺下意識回答,随後想起了自己對于熄說過的話,還是老實道:“他也許沒死。”
“還有我要去一個地方,不過應該很快就回來了,你在這等我回來?”
于熄立即拒絕:“我要和你一起去。”
季渺渺:“哦……好吧。”
反正不讓他去他也會偷偷跟過來。
随後她聽見自己忽然輕聲說:“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怎麼辦?”
這句話,好像在問于熄又好像在問她自己。
于熄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問這個,但望見她眼中閃過的複雜情感時,裡面唯獨沒有害怕。
下一秒,少女忽然揚起明媚的笑容:
“不對,我不會死的。”
至于為什麼會這麼想,是因為她隐隐覺得:肯定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被忽略了,連柳時雪和季深青也不知道的那種。
或許,有一個人知道。
她忽然想起蕭無際的另一個身份——望月樓樓主,不妨讓這位樓主提供一些信息。
不過他人呢?季渺渺這時才發現蕭無際怎麼不見了?不會被于熄嘎了吧……?
她咽了一下口水,随口道:“師弟啊,蕭無際呢?”
眼神裡有些三分期待三分緊張四分故作鎮定。
于熄挑了下眉,好像忽然被她氣到,“怎麼?怕我殺了他。”
不然呢,季渺渺都不想說他。
随後他歎氣道,“我沒有,他早就走了,不過他最好是死了。”
季渺渺應和:“嗯嗯,我也是說。”
蕭無際你安心地去吧!我不會懷念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