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山幽不知道在忙活什麼,隻聽得見餐廳那邊傳來了叮叮當當的聲音。
阮妙瑛本來不想做那個先說話的人的,因為不知道哪裡來的戀愛潛規則,夫妻吵架的時候,先開口的那個人說明先認輸。
這套潛規則在他們這對假夫妻身上一樣适用。
可在聽到那杯子碰撞的聲音時,阮妙瑛還是先坐不住了。
她站起來,悠悠地邁着步子去到餐廳,果然見明山幽正坐在吧台上,喝剛剛吃飯時沒喝完的那瓶伏特加。
“你就非要一晚上把它喝完嗎?”阮妙瑛雙手抱胸站在明山幽的身邊。
明山幽其實一直沒想着跟阮妙瑛生氣,他隻是有點郁悶,自己十幾年的生活習慣被突如其來的一個女孩指責了。
這個倒不是關鍵,因為之前姐姐明水清和莫郁青他們也說過讓他改掉酗酒的問題,那時候他根本就不在意,完全把别人說的話當耳旁風。
可是今天阮妙瑛說他的時候,他居然真的動了要戒酒的念頭,這讓他今晚心裡一直悶悶不樂,不知道這種感覺從何而起。
心中反煩悶,就更加想喝酒了。
明山幽手裡還抓着杯子,偏過頭去看阮妙瑛,又露出那老不正經的笑:“我們倆今晚第一次同床共枕,我怕我緊張,所以喝一點。”
阮妙瑛看着他那幾乎都快見了底的瓶子,語氣很冷:“這叫喝一點?”
“明山幽,我跟你說清楚,别人不知道我們之間的形婚關系,所以我不能對你坐視不管,傳出去不好聽,至少在我們結婚的期間,我得保證你在我眼皮子底下不能出事。”
“這麼有能耐?”明山幽還是笑。
明山幽本來在身高上就氣勢逼人了,這會兒坐在吧台的高腳凳上,還是比站着的阮妙瑛高出一截來。
而且他那雙眸子是典型的歐式大雙眼皮和明亮的眼瞳,也許是因為年紀的緣故,眼尾已經有幾道魚尾紋了,與阮妙瑛那清冷的眼睛相比,在此時明顯更有氣勢上的優勢。
阮妙瑛默默地偏了些頭,躲開了他的視線。
“畢竟五年前的事情都是我的錯,不然你現在也不至于……”
“我說過了,我現在的生活都是我自己的選擇,與你沒有關系。”
阮妙瑛還沒說完,就被明山幽打斷了。
他這話的意思阮妙瑛聽出來了,就是她還沒有那麼大本事能影響到他,側而言之呢,就是她也管不着他喝什麼酒喝多少。
明山幽并不知道阮妙瑛心裡此時在想什麼,他現在也不是很關心。比起這些,他覺得今晚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先解決。
“今晚真的打算跟我一起睡?”明山幽問。
阮妙瑛這才意識到剛剛無意之中留下了這麼一個簍子,她欲言又止好半天,最後看着明山幽說:“那要不…… 我睡沙發吧?”
明山幽本想說他來睡的,他拿出手機給樓上的人打了一個電話,由希說康康還在洗澡,房間還沒收拾,說是麻煩一下阮妙瑛上去收拾一下她的房間,因為她和溫以芸不敢動阮妙瑛的東西。
本來就是樓上樓下,明山幽隻是懶得上樓才打的電話,其實在樓下也能聽見由希的聲音。
阮妙瑛的臉肉眼可見的紅了起來。由希這話不就是在說阮妙瑛房間亂嗎?
明山幽特别不給面子地笑了起來,放下酒杯,說道:“走吧,我陪你上樓。”
果然到了二樓,由希和溫以芸正局促地站在阮妙瑛的房間外面,以前明山幽還是未婚狀态的時候,這個房間沒有主人,他們都在這裡常備着生活用品的,明山幽也不管他們,就讓他們自己折騰,但現在這裡住了阮妙瑛,他們就沒法兒再像以前那麼随意了。
溫以芸見到阮妙瑛,連忙解釋道:“阮小姐,我們剛剛隻在二樓的小客廳陪康康玩了一會兒,還沒進去過,要不你還是睡回你的房間吧,讓莫老師下去睡沙發也可以。”
聽她這麼客氣,阮妙瑛突然就覺得好沒勁,就為這件事糾結那麼久,其實本來就很簡單的一件事,實際上她才是那個外人,沒必要讓他們為了她一個隻住一年的人改變生活習慣
“沒事,我下去睡吧,不過你們得等我一下,我的房間……的确有點亂。”
阮妙瑛正要走進房間,收拾自己的東西,明山幽忽然伸手拽住了她的胳膊,阮妙瑛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他的胸膛。
“搞這麼麻煩,你和我睡。”明山幽說,“那張沙發是全紅木的,硬得難受,怎麼誰都想去睡?”
*
阮妙瑛是最後一個洗澡的,她從浴室出來,走廊盡頭的窗戶沒有關實,吹來一陣深秋夜裡的山風,皮膚上的水汽未幹,激得她微微一顫,深呼吸過後才打開了房間門。
之前還在說不能讓男的随便進阮妙瑛房間的人,已經坐在了她的房間書桌前,一邊喝着酒一邊在讀阮妙瑛擺在桌面上的那本黑塞的巨著《荒原狼》。
因為阮妙瑛的房間東西實在太多了,收拾起來也麻煩,明山幽的房間整潔一些,莫郁青換套床單被套就能睡,所以他們幹脆就睡在了阮妙瑛的房間裡。
反正阮妙瑛不在意,明山幽也不在意。
看見塗着面膜的阮妙瑛進來,明山幽對她說:“這本書都被你翻爛了,不過這個翻譯版本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