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不是具體數字,何尤裡下意識偏頭。
“晚上能睡個好覺嗎,會不會很累?”
為一個月而感到由衷的窒息,話裡也更多了些真誠,何尤裡瞧着何小歪,眼中帶着關切。
小歪踩着腳下的黃土,想起剛見到的螢火蟲。“還好啦,你還見過螢火蟲啊,快說說湊近看螢火蟲長什麼樣子。”
“姥姥家在鄉下,小時候從小樹林裡逮蟬,也就是知了,有時候抓的過程中會看到螢火蟲。”
何小歪的轉移話題很僵硬,何尤裡知道這是她不想多說的意思,本就是單純擔心而發問,不管答案怎麼樣,何尤裡心裡都能有底。
順着話往下說,“就在姥姥家胡同外唯一那條路的西邊,那邊有個小樹林,夏天蚊蟲多,相應的蟬也多青蛙也多。”
再說下去何尤裡恐怕止不住話頭,她堪堪收嘴,末了有些疑惑,“你沒去玩嗎?”
“我不愛玩,哪知道螢火蟲什麼的呀。”何小歪嘟囔,垂着眼睫。
何尤裡沒再回應。
她向來珍惜童年時光,每到夏天暑假去鄉下姥姥家,都會在車上念念叨叨沒完,會把她的計劃,到了姥姥家先幹什麼後幹什麼講個一通給開車的爸爸或者開車的媽媽聽。
各家各戶有沒有關着大門,他們家的狗會不會跑出來叫還是沒開着大門,狗鎖着出不來等等等等,何尤裡小時候重點關照。
唯獨沒對何小歪說的是,螢火蟲是在小森林常見,但她小時候不喜歡寂靜的黑,玩伴們将螢火蟲抓進塑料袋子裡,哼着歌帶回來給自己摟一眼。
玩伴們并不是何尤裡自己找來的。是姥姥牽線,為一開始哪都不去隻靜靜拼圖的何尤裡找來的小夥伴。
氣氛沉悶,誰都沒再提起任何話題,隻管埋頭走路。發茬似的草皮漸漸融化為硬土地,何尤裡不再擔心自己下一腳會不會踩到狗屎。
何小歪動着腦筋,這個以經營烤肉店為生的何尤裡慢慢落在何尤裡一步遠距離。
深棕色眼睛緊盯着紅色眼睛不動。
大草原不見有動物,荒土地卻瞧見個大灰兔。
腳步減緩,她輕緩調轉步子,迅速又無聲地伏低身子,兔子還在動着它那三瓣唇,長條耳朵卻抖動一瞬。
快走幾步,小歪心知這大肥灰兔動了逃跑的念頭,燕知要下雨般,小歪提前做出判斷,幹脆來了個飛撲。
撲了個寂寞。
兔子三蹦兩跳,瞬間離了這個何尤裡三丈遠。
“呸,呸!我天,吃了個滿嘴土!”
黃土蓋地,她身體和土地親密接觸的那一瞬間黃土飛揚,效果直逼多年沒清理、堆滿灰塵髒絮,正在不在乎任何人運作的電扇。
這個何尤裡大呸小呸,何尤裡回頭似笑非笑,她們離得更遠些,想要何小歪聽到聲音,何尤裡隻能大聲喊:“我找到純白房間啦!”
“啥?你,咳咳,咳咳咳,”何小歪喘一口氣,終于忍無可忍,“我說能不能變出個洗手池來啊,超級需要洗漱啊。”
何尤裡這個聽清楚了,小小要求自然是要滿足的,伸手打出響指,騰空而起一座水泥糊牆,由磚壘成,置有一排水龍頭的老式洗手池。
何小歪情不自禁後退兩步。
“湊活一下,我沒辦法隻想出瓷磚造的洗手池。”
何尤裡也喘一口氣,她肺活量不大,喊話喊得感覺要腦缺氧。
她試驗建築物一類的物時,往往會藕斷絲連,很難做到隻單拿出微小設施,太精細,很耗腦力。
“哪呢,哪呢,純白房間。”
洗漱完立馬跑到何尤裡身邊,何小歪四處瞅,想知道那純白房間長什麼樣。
“這裡這裡。”何尤裡從兜裡掏出手,指了指天上。
“啥。”
何小歪順着何尤裡手往上看,萬裡無雲的好天氣,沒看到怎麼樣的純白房間。
“有隻白鳥在樹梢上呢,難不成咱姐妹要進鳥肚子呢。”
“…………?”何尤裡收回手純當自己手欠。
屬實佩服這個何尤裡,她當真是不一樣的奇女子,腦洞大開。
嘴貧一把,何小歪咧咧嘴,眯眼又看何尤裡剛才指的方向。
“你指的地方到底有什麼?哦!”
何小歪瞧見那東西瞬間明白過來,“雲啊。”
“對。”何尤裡當即點頭,肯定何小歪,“夢中天色難辨,今天擡頭卻一直萬裡無雲。這次的文,我特意加了象征義。”
“很多東西,在這個夢裡都不止他們本身的表面含義,還有深層含義。”
“所以我想,雲出來的時候,純白房間也要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