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林渡确實沒說大話，向他斜後方的何尤裡生動展示了單手脫把騎共享單車。

“恭喜，恭喜。”何尤裡鼓掌。

崔林渡覺得好笑，眼睛卻閃着零零微光，如黑空中的白星，他雙手離把鼓掌，為何尤裡鼓掌，“還是何尤裡教的好，特别好，一次就成功。”

互相誇誇幾句，兩人重回一開始的隊形，崔林渡在後，何尤裡在前，拐彎後不一會兒進了小鎮街上。

下車找地方還了共享單車，何尤裡眼睛瞟向四周，覺得不對勁，她看向崔林渡：“怎麼一點人氣都沒有，不見有人啊。”

崔林渡：“沒想着其他人。可能是夢的緣故。”

哦，這麼說也對。

何尤裡不知道回什麼好，隻能轉移話題，“那些破爛牌子呢，字都認不出來了，不能也是因為夢吧。”

走進小鎮裡何尤裡吃驚發現這裡除了沒有人氣外，店鋪招牌落了灰，牆壁也都破破爛爛，整條街呈現出的狀态給何尤裡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讓她忍不住想，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你睡前都想了些什麼事，何尤裡張口又閉口，最終沒問出聲。

她心裡已經有了猜測。

“還能買水果嗎？”

“過去看看，夢皆有可能。”

“沒有的話，空着手去不太好——你說在原始森林裡會有漿果這類的東西嗎。”

“總有辦法的。”

走走停停，何尤裡擡頭望向招牌，“這個應該是。”

廣告牌的大字留下了“水”字，何尤裡指着水字對崔林渡說就是這裡，總不能小鎮上有水吧，很有可能是水果店。

“進去瞧瞧。”

可惜的是，水果店裡連蘋果都爛了，沒剩下幾個好東西。

何尤裡看外面就沒覺得裡面還能有新鮮水果，塵埃落定後還是難以自制的感到期望落後。

不過空着手又沒什麼，姥姥又不會怪她。

“我想想辦法。”

崔林渡看了一眼何尤裡，他似乎感受到何尤裡的失望，“我意識到這是個夢後，腦中殘留着不屬于我的記憶，可以稱之為設定，這個地方應該不是你世界的世界觀。”

何尤裡抓到她在意的關鍵詞，沒有出聲提問。

他停頓一秒，“本來以為無關緊要不足以說明什麼，看到這裡的情景我明白了，我們兩個并不是回來看姥姥而是逃回來的。”

“逃？”何尤裡眼睛一亮，她放下剛剛拿起的水果，“崔林渡，我寫的紀匆匆短篇…………你印象很深，對嗎？”

崔林渡看着何尤裡的眼睛點頭。

何尤裡了然，“我看到這裡的時候有一瞬間感覺很熟悉，上次我們兩個一起經曆的夢，關鍵詞是喪屍，森林和商場。”

崔林渡接話：“與這裡相似情景的街道——那個商場外街，一樣的破與爛。”

何尤裡順着崔林渡給出的信息繼續往下推：“你給我的信上說想寄托于你今天的夢境，看來此夢是在你對紀匆匆短篇小說的印象基礎之上生成的。”

也算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了。

不知道現在現實幾點鐘了，夠不夠與他談到循環、合作。

不疑有他，兩人不在這裡繼續耽誤功夫，決定直接去何尤裡姥姥家。

夢中的姥姥家位置崔林渡知道，何尤裡并沒有崔林渡說的不屬于她的記憶，思索一番沒說出口，也沒問崔林渡那些記憶都有關什麼。

“話說都是夢了，為什麼不能眨眼閉眼間換個場景呢，還要和現實一樣趕路。”何尤裡不解。

崔林渡走在何尤裡旁邊，何尤裡不用偏頭，餘光能瞟到他的神情，他的表情不曾變化，唯有她說話時崔林渡會略略偏頭，聚精會神地聽。

他笑，眉梢微挑，“你問到我了，我也不清楚。”

也許【認命】何尤裡清楚這件事，何尤裡的一系列好奇心問題按下不表，姥姥家離鎮子不遠，左拐右拐，迎面見兩頭圍着紅巾的石獅子矗立在大門口，氣勢赳赳。

何尤裡驚訝出聲：“石獅子，天，現實中我姥姥還也有兩個系着紅綢帶的石獅子。小時候我還騎過。”

她說到最後語帶感歎，随着感歎迎來的是滿懷的期待與緊張。

是的，何尤裡幾乎一瞬間開始緊張。

姥姥，真的是姥姥嗎。

我的姥姥。

崔林渡沉默，眼中掠過一絲光亮。

夢可以做到這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