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的仇你不想報了嗎?’
靈氣流動中,金碩真恍然聽到了這一句話,但這并不是錯覺。
‘你要殺了我?’
‘你要殺了你在這世界上,唯一和你共享記憶和情感的人?’
不,他并不想殺掉雲沫,他隻是想替雲沫找另一個生存的辦法。
金碩真想搖頭,破妄的诘問卻在下一秒同時與心底的話語聲響起。
“坐真,快告訴我伴生魔的心願是什麼?”
‘你是金碩真還是坐真?金碩真!回答我!’
“……”
金碩真呆呆的,站在木魚裡不動彈,就連木魚外的破妄也發現了不對,慌忙停下了敲動得木魚。
“坐真?坐真?!”
在金碩真身旁的雲沫隻是抓住了金碩真的衣擺,僅僅是這樣,就已經讓金碩真和雲沫融為一體。
血線順着金碩真的衣擺往上攀爬,停在金碩真胸口前的衣服上,勾勒出一張笑臉沖着破妄笑,最後沖進金碩真的胸口裡,于是金碩真也露出了和血線勾勒出的笑臉一樣的表情。
“方丈,伴生魔願望是殺了我呀~”
坐真明明在說話,卻讓破妄覺得坐真和之前不是同一個人,隻可惜……現在的他是靈體,根本看不出來坐真的不對勁。
破妄的眉頭蹙了蹙,就連光頭上皮都跟着皺了起來。
以靈體的方式存在在世界上很耗費修為,就這短短的一天裡,已經把他轉世後練出的修為耗費了七七八八。
“荒唐!”破妄閉上了眼睛,随後睜開,眼裡已經有了一絲老态,“你為伴生魔的宿體,若是你死,伴生魔也決然活不了,可伴生魔之前怎麼也不肯說出心願,明顯就是想活!”
老和尚都知道!
在金碩真的心髒中,雲沫的眼裡流出血淚。所謂佛教,也不過是人的集合體,貪嗔癡怨他們都有,卻偏偏要打着什麼也不在意的幌子,用别人的生命去成就他們人生中的高光。
“可是方丈,心魔的心願就是想殺了我。”金碩真撈起腳邊身體還算柔軟的雲沫,擡腳朝破妄發出聲音的地方更近了一步,“方丈,放我出去吧,伴生魔已經昏迷了。”
總感覺不太對。
破妄用靈識去觀察金碩真口中說的伴生魔。
的确如坐真所說,伴生魔已經在他加大力道敲動木魚的情況下昏迷了。隻是……昏迷的伴生魔會毫無聲息嗎?
隻恨道友走得太快!
破妄将木魚上的小錘拿走,木魚也随之化作一座界碑,從界碑處走出了金碩真和被金碩真扛在肩上的雲沫。
破妄見狀松了口氣,事實上正如坐真所說,伴生魔此刻對坐真和他都無法再做出什麼破格的舉動。
‘你還要控制我多久?’
心髒中的小小空間裡,雲沫和金碩真的靈體挨挨擠擠在一處,區别是,金碩真的靈體是完整的,雲沫的靈體就……
如同雲霧般的一團,堪堪隻有一雙眼睛算完整,雲沫圍繞在金碩真靈體的身邊,方才的血淚早已化作絲絲靈氣,去滋養金碩真的身體。
‘起碼等老和尚走了再說。’雲沫半真半假地講。
能把她從金碩真身體裡取出來的老和尚,雲沫從來沒有看低過他,但能這麼輕松地讓她和金碩真用這種姿态從老和尚的眼底蒙混出來,老和尚估計也沒有從前的實力了。
雲沫心底盤算着,面上卻利用金碩真的軀體對破妄提問:“方丈打算對伴生魔如何做?明知道伴生魔的願望是打算殺死我的情況下。”
“坐真,你想得太決絕。”破妄坐在桌邊,用老态的目光去上下打量金碩真,“雖說你和伴生魔是一體,伴生魔的想法或許你也明白個七七八八,但也有弊端。”
“?”
弊端是什麼?老和尚又要弄出什麼針對她的方法?雲沫心底微微一驚,卻用金碩真的身體擺出了一副側耳聆聽的認真表情。
“若是伴生魔特意給你施加的意念呢?”
不是破妄非要這麼想,而是坐真的表現實在太奇怪。
先前還叫着伴生魔不知道從哪裡得來的名字,後來又改口稱為伴生魔,并要求他放他出來。
但其實坐真不要求他放他出來,他也支撐不了木魚世界的運行了。
“凡事要多考慮。”破妄教育金碩真,随後歎了口氣,“我的坐化修行還未結束,在下一次我到來之前,你一定要找準心魔的心願,否則……”
破妄目光看向遠方,那是西域的方向。
“否則,你永遠都拿不回你的修佛聖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