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沉默了,他微微低下頭,濃密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片陰影。
“阿言,别這麼說,我很在乎你的感受。"他微微頓了頓,“我答應你,這一次我會保護好自己,一定會平安回來找你,好不好?”說着,他擡起手,想要為她理一理因生氣而淩亂的發絲。
然而,他的手還未觸及那如墨的發絲,沈初言卻側身避開。
又是這樣,看起來鄭重其事地保證,然後一次次帶傷回來。
沈初言看着顧清堅定的眼神,心中的怒火難平。她緊咬下唇,腮幫子因為用力而微微鼓起,突然,她猛地揮手,朝着顧清的方向一拳打了過去。
顧清似乎早料到她會有此舉動,他穩穩地接住沈初言錘自己的手,順勢握住她的手腕,手上的力度恰到好處,既不讓她掙脫,又不會弄疼她。他微微俯身,聲音輕柔卻又充滿力量:“對不起,師兄做得不對。可是阿言,修者的使命便是守護天下蒼生,我無法置之不理。”
沈初言聽到這話,不滿地皺起眉頭,眼神裡滿是委屈與不甘:“又是這種大道理。你這樣就是拿準了我會心軟是吧?師父已經不在了,如今在這世上,你才是我最親近的人,我隻在乎你能不能平平安安。”
“阿言,”顧清打斷了她的抱怨,正色道:“我知道你說的這些,我也知道你擔心我,可是師父不是教我們嗎?身為修者就應該承擔更多的責任,更何況這東西,如若不是真的沒有辦法,梧溪不會來找我的。”
沈初言卻不願再聽這些解釋,她用力一甩,将顧清的手推開,“那其他宗門的那些長老們呢?都躲到哪裡去了?非要什麼都來找你這個後輩,你分明就是自己過不了心裡那道坎,自己願意去,還跟我說這些借口。”
沈初言憤怒地瞪着顧清,咬牙切齒地說:“你如此不聽勸告,若是真出了什麼事,我可不會去救你,也永遠都不會原諒你!”說罷,她賭氣般不滿地一撇頭,将房門"砰"地重重一關,徑直走出了小院。
那關門聲在寂靜的空間裡回蕩,震得人心頭一顫。
風輕輕拂過,樹葉沙沙作響,陽光透過枝葉間的縫隙,斑駁地灑在外門前的青石闆上,明明是一如既往的陽光明媚,可此刻卻仿佛透着一股子冷意,恰似顧清此刻的心情,沉重而又無奈。
“你還愣着幹什麼呀,還不快去哄哄你師妹,我看她這次是真的傷心了。”劍骨的聲音在顧清的識海内咋咋呼呼地傳來。這劍骨開了靈識後,偶爾也能給他出出主意,可謂是除了師父和師妹之外,與他最親近的存在了。它一路見證着顧清和沈初言的相處,自然看得出沈初言這次是動了真格。
顧清微微皺眉,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望着沈初言離去的方向。劍骨見他不吭聲,繼續大膽地說道:“要我說呀,你就别管那什麼其他宗門的破事了。說到底,這些跟你有啥關系呀?你看看你,受傷成這樣,我也落得個殘缺不全的下場,可都和那鬼東西脫不了幹系呢。”
顧清抿了抿嘴唇,緩緩地回應道:“我知道。”
劍骨奇怪地嚷嚷道:“那你還管?!”說着,它從顧清體内晃晃悠悠地飄了出來,隻見那原本應該完整的脊柱如今卻隻剩下一半,下半截空蕩蕩的,顯得格外凄慘。
顧清握緊了拳頭,語氣冷漠地說道:“斬草要除根,那東西不除,遲早有一天也會找上阿言。從師父到我,它一直糾纏着我們師門,我絕不能讓這種危險的東西出現在她身邊。”說到最後,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明顯的殺意。
劍骨恍然大悟,連忙說道:“哎呀,原來如此呀,那你咋不告訴你師妹呢!你這可都是為了她好呀。”
顧清暗暗歎了一口氣,雖然也有料到她會生氣,但是現在這個模樣,想來是真氣急了。
他還是好好想想該怎麼哄她吧。
“你這師妹可不好哄喲。”劍骨在一旁繼續補充道,語氣中帶着一絲調侃。
“不用你強調。”顧清冷冰冰地回應
就她那個性子,倔的要死,若不是她十分喜愛的東西,隻怕這一周内她都不會再理他了。這樣想着,顧清忽然心中一動,想到了一樣沈初言很喜歡的東西。
緊接着,顧清很是着急地離開了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