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玄更頭大了。
她磕的這對口味陽間的cp,到底該怎麼HE?
武玄心中愁啊,一愁就愁到了第二年。
鲸吞西域起點的貞觀十三年。
也是李唐皇室内部,繼承人戰争白熱化的一年。
芝麻湯圓李治就像是吃了竄天猴,迎風長個,十一歲的年紀已經高出武璇半個頭,隻比青春正盛的武玥矮一點點。
可誰都不敢笑看了這位年幼的晉王。
武璇私下同宮人們閑談時,經常能聽到宮人們讨論這位初長成的年輕親王。
“宮裡宮外,誰都知道陛下愛重晉王和一母同胞的晉陽公主,親自接在身邊撫養。”
“晉王殿下還是闆上釘釘的,下一代肱股之臣。”
幾個李治的謎底迷妹說書似的,對他大加吹捧。
“去年七月,晉王生日那天,陛下酒醉之後心血來潮,考校他突厥相關事務,該如何處置時。”
“晉王殿下答曰‘漢化突厥民,侵蝕突厥文化,加強突厥歸化民的大唐歸屬感’。”
“此計得陛下嘉獎,陛下一口氣賞了殿下三匹禦馬,那可是陛下做秦王時,麾下戰馬的後代,可見陛下對晉王的愛重。”
武璇私下也偷偷調查過其他幾位皇位競争者的态度。
曾經當這個弟弟是空氣的吳王恪、魏王泰、太子承乾,紛紛朝這個弟弟投來橄榄枝。
好在這個白切黑的芝麻湯圓沒被榮譽沖昏頭腦,一直安心做父皇的乖兒子,更襯托得幾位在突厥事務上,掐得頭破血流的皇子不像話。
大唐平均氣溫雖高,四月份的天已然泛起熱氣,太宗皇帝早早便下令,今年提前移駕九成宮。
作為近侍的武璇和最近頗為受寵的武玥,自然也在陪侍之列。
這天夜裡,太宗因早間瞥見文德皇後舊物,睹物傷神,提前就寝。
武璇和一幹陪侍筆墨的宮人難得清閑,四散回房,換值夜的宮人前來。
别人還能放松片刻,武璇卻得去看今日值夜的姐姐。
閑來無事,她打了個呵欠,端起一盤偷偷順來的滴酥鮑螺找值夜的武璇偷閑。
這東西就是古早版奶油,單純提取牛奶的脂肪,絲滑綿密。
武璇又加了點小創新,混了綠茶粉和果幹,味道更上一層樓。
不僅成了芝麻湯圓李治心中,排名第一的甜點,更是讓她姐姐愛不釋手。
這會兒武璇剛抱着點心走進門,還在整理卷宗的武玥便放下手中的公文,笑着迎上前來,邊接過武璇手中的點心,邊拉着武璇坐下。
夜風習習,姊妹二人肩靠肩,一邊品美食,一邊賞月,也不失為幸事。
偏偏就有不長眼的人硬湊上來。
宮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走來,報信的太監一路小跑,氣喘籲籲道:“武掌贊,武才人,今日風大,晉王殿下不出宮了,說要來看書,還請您二位接駕。”
武玥聽了這話,忍不住低聲罵道:“真是個麻煩小子,好不容易陛下安歇了,他又不安生起來。”
“誰不安生了,我一不在你就背後罵我,還罵得這麼髒,小心我背後也這麼罵你哦。”
李治走路帶風,一進門便瞄準了案幾上還剩半碗的滴酥鮑螺,也不嫌棄是被武玥舀了半碗的點心,當下又拿了隻勺子吃了起來。
随性内侍驚得半天才反應過來,勸道:“晉王殿下,您要是想吃,奴婢這就讓人給您再做一份。”
李治置若罔聞,等吃完最後一勺,他兩手一攤:“這東西也就吃個新鮮,吃多了膩得慌,這半碗剛剛好。”
一番小混球做派,氣得武玥咬牙切齒,偏偏當着外人的面,她又不好說這是自己吃過的,隻好用眼神去剜那個還敢調笑的罪魁禍首。
李治也不惱,沒事人一樣,笑呵呵拉着武璇說話,故意氣武玥。
戰火,一觸即發。
武璇頭都大了。
兩個青史留名的帝王,怎麼年輕時這麼冒失,還沒她一隻純牛馬成熟呢!
那随性的内侍還以為是自己服侍不到位,連聲告罪,說什麼也要去再做一碗滴稣來。
武璇瞧他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自己還是個大孩子,就要負責照顧李治這個隐藏形混世魔王,也不好給他心理壓力。
趁着大戰雙方還在對峙期,悄悄給人指了方向。
眼瞅着就要掐起來,武璇不堪其擾,丢下一句’我去看看滴稣做好沒有’,哼着歌去外間散步。
大唐有宵禁,皇城的夜晚更是安甯,除了鳥叫聲之外,靜默地落針可聞。
武璇的繡花鞋順着月光一路踩影子,就在即将拐角時,鵝黃的繡鞋上染上一片鐵鏽色,空氣中傳來一陣怪味,又腥又膩,令人作嘔。
那味道的來源并不遠,就在拐角的石獅子處。
武璇看到一個人影倒在那兒,脖子上的刀口猙獰,正往外不斷滲血。
月光映射過來,那半張隐沒在夜色中的臉露出真容來,赫然就是方才那個苦瓜臉小内侍。
他氣息奄奄,灰白的眼珠看到武璇時亮起最後的餘光,靠在身旁的手指用盡最後力氣指向西北方,隐隐傳來拼殺聲。
武璇從他口型中讀出兩個字:快逃。
臉上的血色盡褪,她腦中隻盤桓了兩個字。
宮變!
皎皎白練中,武璇親眼看着小内侍的血流幹了。
他衣衫中還抱着一個盤子。
那是一碗被血泡透的滴酥螺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