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不說話呀?你是哪裡人?這裡很危險的,你不應該來這裡。”
姜蕪見商扶庭一直不說話,便起身朝他走了過去,她赤腳踩在沙地上,沒走幾步腳趾上便沾滿了沙礫,她垂眸有些不滿地看着自己的雙腳。
“呀,我剛洗幹淨的。”
睢羲伸手把姜蕪抱了起來,重新讓她坐在了石頭上,俯身用手舀起河水,替她沖洗着腳上的沙礫。
“别過去,危險。”
姜蕪晃了晃腳上的水珠,不解地垂眸看着睢羲,“他隻是個人族修士而已啊,為何會危險?”
“不要過去,能來到此地的人族修士,修為境界必然不低,很危險。”說完,睢羲用帕子擦幹姜蕪腳上的水珠,抱起她離開了河邊。
姜蕪伏在睢羲的肩膀上,朝着商扶庭擺了擺手,“小修士,下次見。”
姜蕪擡手在商扶庭的面前晃了晃,“你在想何事?這麼入神?該下船了。”
商扶庭回神,看着面前人的面容逐漸同夢中人重疊,姜蕪面上略帶疲憊,同他夢中明媚如春的模樣相差甚遠。
“你怎麼憔悴成這樣?”
姜蕪詫異地摸了摸自己臉,“有嗎?可能是昨夜未睡好,不必在意。走吧,下船。”說完,她便向外走去。
商扶庭跟在了姜蕪身後,繼續道:“我昨夜夢見了你,夢中的你無憂無慮,不像現下這般,是因為他後續對你不好嗎?”
姜蕪停下腳步,她扭頭不解地看向商扶庭,“你為何總對我的私事感興趣?”
商扶庭辯解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覺得……”
姜蕪有些不耐地打斷商扶庭,“不要總是你覺得,也不要總是想當然的來猜測我之前的事情。商扶庭,我的過去包括我同睢羲之前如何,現下又如何,同我目前的所作所為沒有任何關聯。你與其處處提防着我們,不如想想一直未現身的百衢,他才是你的敵人。”
商扶庭還想再說些勸告的話,最終也隻是讪讪地閉了嘴。
一行人在冀州渡口下船,宿淩薇也跟着姜蕪一同下船。
姜蕪問道:“你确定要跟着我嗎?”
宿淩薇說:“當然了,我若是不跟着你,你被他們欺負了怎麼辦?況且我本就是随處走走,往哪裡走不是走?跟着你一舉兩得。”
宗華善意地提醒道:“阿确姑娘,當心腳下。”
“謝謝。”沈确莞爾,她餘光掃到一青衣女修,“步姐姐,原來你也在冀州下船?”
步寒凝颔首,面上稍露疑色,“你們也?我原本也以為你們要去并州助各大門派一臂之力的。”
沈确看了一眼步寒凝背上的兩把劍,“步姐姐也是劍修?為何背着兩把劍呢?”
步寒凝解釋道:“另一把是我哥哥的,你們要去冀州各地?”
沈确回頭看了衆人一眼,“去河津鎮,步姐姐呢?”
步寒凝說:“天都城,我一好友将在初五舉辦婚宴,若是各位到時無事可來喝杯喜酒。”
沈确笑着點頭,“屆時若無事,一定前往。”
“那我還要繼續趕路,便不久留了各位,我們後會有期。”說完,步寒凝便抱拳略略施禮,随後轉身下了雲舟。
一行人在距離冀州渡口不遠的茶攤上歇腳,辨别方向,确認如何前往河津鎮。
宗華十分勤快地擦幹淨了桌椅闆凳,并将茶杯沖幹淨後給所有人都倒了熱茶。
霧沅開口道:“宗華,不必如此做。”
宗華撓了撓頭發,神情羞赧地一笑,“你們已經很照顧我了,就讓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寂滿問道:“姜蕪,你也不曾去過河津嗎?”
姜蕪回憶了片刻,“之前是去過,但是太多年已經忘記了,一會在這茶攤上問問吧。”
宿淩薇問道:“你們去河津做何事?”
寂滿如實道:“河津有一天門,我要去躍天門,借助天門的力量化龍。”
宿淩薇疑惑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寂滿,“你本身不是可以修行到一定程度可以憑借天雷化龍嗎?躍天門未必适合你,再者鯉魚躍天門會化作龍魚,與真龍還是相差十萬八千裡的。”
寂滿聞言垂下了頭,自暴自棄地說:“沒辦法啊,誰讓我不好好修行,到現下才蛻了一層皮。”
“你身上的戾氣是姜蕪給的吧?這樣也沒讓你再次突破?”宿淩薇不解地看着寂滿,随即神情惋惜地去看姜蕪,“濯濯,你每次都這麼浪費戾氣給别人。”
商扶庭蹙眉,“戾氣這種東西同真元、妖力不一樣嗎?為何要說浪費?”
宿淩薇撇了撇嘴,“給不相幹的人可不就叫浪費嗎?”
寂滿的臉一下子漲成了豬肝色,想反駁宿淩薇但是又不覺得她這句話哪裡有錯誤,隻能把自己憋了個死去活來。
宿淩薇見狀笑着說:“濯濯,晚上點個炒豬肝吃。”
姜蕪看了一眼寂滿的臉色,笑着說:“正好補補血。”
突然,一道鈴铛聲突然在空中炸開。
宿淩薇周身一愣,突然神情痛苦地捂住了雙耳,她咬牙說:“這裡怎麼都有長靈族?”
“大膽修羅!竟然私自逃離無幻之境!”
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身上披着一件土黃色的鬥篷,怒目圓睜地盯着宿淩薇,手持一根等身高的木制手杖,正朝着後者飛襲而來,一串黃銅鈴铛挂在頂端正發出急促的聲音。
姜蕪迅速起身,擡手掐訣,指尖彈出一道戾氣擊落了手杖上的那串鈴铛,随後将宿淩薇護在了身後。
宿淩薇晃了晃頭,鈴铛聲一停,那如同鑽心般的疼痛才如潮水一般退去。
“濯漪!”
常奉眠從遠處跑近,身上戴的銀飾随着她的動作響成一片,少女身上穿了粉色的紗裙,外面穿了件保暖用的獸皮制的長褙子,她擡手拍着常勝的臂膀說:“爹爹,你老糊塗了?那是濯漪啊!怎麼可能是修羅,你老眼昏花看錯了。”
常勝俯身撿起掉落的鈴铛,冷哼了一聲,“我怎麼會老眼昏花到這種程度,你看看濯漪身後的紅衣女人是不是修羅?”
常奉眠停下了腳步,仔細地打量起姜蕪身後的女人,驚道:“呀,還真是修羅啊?”
父女二人站在一處,有着同樣的湛藍色雙眸,象征着長靈族的血脈。
姜蕪開口道:“眠眠,這是我的朋友。”
寂滿看了姜蕪一眼,随即看着常奉眠笑了起來,他雙手托着臉,神情有些陶醉,“眠眠?多好聽的名字啊。”
霧沅伸手擋在了寂滿面前,“你死了這條心吧,那可是長靈族,尊上不會答應的。”
沈确有些詫異地看着常勝父女二人,“前輩,你們方才的意思是姜蕪不是修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