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佑坐在杜衡對面幫着他一同搓藥丸,見他動作熟練,杜衡又看了他幾眼,問道:“你是哪個村的?”
舒佑眨眨眼,說不上來,隻得裝傻不應,怕多說多錯。
見他不說話杜衡有些尴尬,也就不問了,雖不知來曆,有個人幫忙總是好的。
春夜寂靜,還帶了些涼意,杜衡覺得有些冷,看對面之人穿着單衣,便拿了自己的衣服給他。舒佑并不覺得冷,搖頭說不用。
又被拒絕了,杜衡更是尴尬,默默把衣服收回來。
兩人就這麼靜靜相對而坐,不時偷偷看對方一眼,有時眼神對上,舒佑就紅了臉,在燭火下熠然生輝,把杜衡都瞧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本以為他是不愛理人的性子,但看幾眼就臉紅,原來是個腼腆的,杜衡便不敢看他了,專心研制藥丸。
他老覺得這個人雖是頭一次見,但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好似已相處了許久一般。
“你……叫什麼名字?”杜衡猶豫良久還是問出了口。雖有些唐突,畢竟人家幫了自己,總該知道個稱呼,日後有機會也好報答。
先前被拒絕了兩次,他以為舒佑不會說,已做好了得不到答案的準備,便聽對面人輕聲道:“我叫舒佑。”
舒右?
杜衡琢磨着這兩個字,問道:“哪個舒哪個右?”
舒佑說是舒适的舒,護佑的佑。
他們姐弟三個的名字都是舒溟起的,二姐叫舒樂,四弟叫舒喜,他雖不會寫,但大哥解釋過,都是寓意極好的字,他記得很清楚。
杜衡點了點頭,默默把這兩個字記在了心裡。
夜已深,杜衡打了個哈欠,連日的勞累讓他身心俱疲,但他不敢休息,強打精神。
察覺到一道目光,他擡眼正對上舒佑的眼睛,那眸光中跳躍着燭火,一閃一閃的,杜衡忽然就失了神,眼皮打架,沒撐住睡了過去。
舒佑為他披好衣裳,輕拍他的後背:“好好睡一覺,我會幫你的。”
翌日杜衡是被陸全叫醒的,他趴在桌上睡着了,眼前是制作完成的藥丸,昨晚之人卻不見蹤影。
他問陸全可見到一個少年人,陸全疑惑搖頭,問發生了什麼事。杜衡揉了揉臉,回想昨晚的事,要不是裝草藥的布袋還在,他都以為是做了場夢。
舒佑。
新的草藥制成的藥丸功效未知,得有人願意以身試藥。杜衡與陸全商議,陸全思忖片刻後道:“試吧,死馬當活馬醫,我去跟大夥說,有願意試藥的就過來。”
聽說要試藥結果未知,村民們都很擔心,還是劉四得膽大,毫不猶豫就吃了藥丸。
“拖下去也是等死,不如試試,萬一有用呢。”劉四得還給爹娘和劉三有拿了藥去,勸着大夥,“衡哥這麼辛苦給咱們做藥,就算是沒用我也吃,你們不吃就繼續熬着吧。”
見他如此,陸全也以身作責吃了,陸續就有村民排隊領藥,到後面都供不應求了。
“我看何大志快不行了,要不給他試試。”何大志是村裡症狀最重的,陸全道,“成不成的,總要試過才知道。”
杜衡點頭,他症狀最重,由他來試效果最快。
“藥,我的藥呢!”
此時的何大志形狀癫狂,掙紮着叫嚷,“你死哪去了,快給我熬藥,我要喝藥……”
方小滿邊咳嗽邊扇着火,聽着何大志的叫嚷面如死灰,藥爐上冒着煙模糊了他的視線,也模糊了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