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溟看他一眼:“賭什麼?”
“賭這人間真情。”
舒溟看着杯中淡綠色的茶水,片刻後拿起杯子一口喝下,皺了皺眉。
……真難喝。
他并沒意識到自己喝的是玄卿喝過的茶水,他雖比舒佑他們老成一些,到底不谙人間之事,不知共飲一杯茶意味着什麼。
玄卿看着被喝完的茶,眸中含着奸計得逞的笑意。
晌午将至,人總算到了。
看到杜衡推着車的身影,舒佑心突突跳,想去迎被二姐說不害臊,叫他去屋裡呆着。老四鼻子靈,聞到車上傳來的糕餅香味,忙不疊就跑過去了,興沖沖問有什麼好吃的。
杜衡上回就看出來這小舅子貪吃,笑着從聘餅簍下面取出特意包的菊花酥和牛舌餅給他:“這個好吃,給。”
老四眼睛蹭蹭發亮,打開往就往嘴裡塞,好在自上次沒藏住耳朵尾巴後,舒溟度了靈力助他維持人形,否則這會尾巴都得晃上了天去。
杜衡瞧着十分喜歡,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頭,和杜若一樣都是貪吃的,往後除了妹妹還多了個小舅子要投喂,得多賺錢才是。
舒佑一臉喜色看着杜衡,對上他的眼睛,杜衡也紅了耳根。
他還是頭一次有這種感覺,仿佛心被無形的紐帶栓在了那個人身上,看到他就滿心喜悅,想盡快把他娶回家去。
婚嫁事宜全程由玄卿與田桂芝和杜衡商議,舒溟隻需要坐着聽就行。舒佑在屋裡偷偷看,眼睛跟粘在了杜衡身上一般,二姐瞧着他直歎沒出息,被個凡夫俗子迷得五迷三道的。
他們一家不是普通百姓,杜衡送來的一車聘禮除了吃的,其他的壓根用不上,玄卿說可以包起來當嫁妝再送回去,接下來隻要等着杜衡上門接人就行了。
轉眼數日過去,吉日将至,杜家早已挂上紅綢貼了喜字,将屋裡能翻新的都翻新了,院前的大樹都被杜若系上了紅綢,風一吹随風搖擺十分好看,連菜地藥圃都打理的清清爽爽,一眼看去整潔幹淨,心情都好。
村裡知道杜衡成親都來祝賀,想沾沾喜氣,雞蛋糕點瓜果蔬菜都送了不少,連田順才一家子都來了,想看看杜衡找了個什麼樣的。
杜衡在村裡口碑反轉,他們也想着攀這個親戚日後多有便宜,主動幫着操辦喜宴。田青幹活也挺賣力,杜衡沒看中蘭兒,他的機會就來了,也算因禍得福。
有趙嬸和村裡嬸子們的幫忙,宴席要用的魚肉葷菜果點都備好了。有人幫忙,田桂芝輕松了不少,這些天就專心給杜衡做喜服。
因舒佑不像尋常姑娘雙兒會針線活,喜服也得由她來做。她絲毫不覺得麻煩,一針一線做了兩套,怕不合身還專門去讓舒佑試過了才放心。蓋頭喜帕是由杜若繡的花樣,雖說不是很好,也算湊合,主要就是圖個心意。
一大早,接親的隊伍就熱熱鬧鬧從杜家出發。花轎和大馬是薛覃特意請來的,還有樂手一路奏樂,威風程度不遜于鎮上的富戶,在吉祥村更是頭一遭,幾乎整個村的人都來看熱鬧湊喜氣。
劉四得在前邊撒喜糖開路,一路上都是孩子們的歡聲笑語,比過年還熱鬧。柱子也要湊到人群裡搶糖吃,被苗大娘拽回來:“你個憨貨,八輩子沒吃過糖,湊他家的熱鬧做什麼,快回家去!”
柱子不情願,被掐了一下隻得跟着回去了。那時和杜家鬧翻,又見他家成個親這麼大場面,苗大娘又氣又妒又不甘心,心裡别提多憋悶。
與她相似心境的還有衛紅香,遠遠聽到吹打聲就煩悶,關了門耳不聽為靜。轉頭看到陸全提了禮要出門,不悅道:“你還要去給他們送東西?”
陸全白了她一眼:“村裡疫病杜衡出了大力,我這做村長的不得表示表示?要不是他,咱們村哪有這太平日子過,把門打開。”
衛紅香雖不願意但陸全是一家之主,上次甚至說了要散夥的話,她好不容易才哄好了,這會哪還敢生事,不情不願的把門打開。
聽着一路喧鬧,杜衡覺得有些太過高調了,但今兒大喜日子,大家都開開心心的也沒什麼不好。
他穿着剪裁合體的喜服,原本就出衆的外貌更是俊朗得驚人,這幾天臉上笑容就沒下去過,眼看着離河溝邊上的小屋越來越近,他心中喜悅也越發澎湃。
此時舒佑已換上了喜服,由二姐給他梳了頭發,還在他眉心細細畫了個花钿。
“好看。”二姐看着他頗為滿意。
她這些天學了人間女子的梳妝打扮,雖還有些生疏,但愛美的天性讓她得心應手,不止是舒佑,她把自己也拾掇得花枝招展,不時就對着鏡子看自己的臉,唯一讓她不滿的就是怎麼都不如大哥好看。
四弟見三哥眉心畫了個花樣甚是好看,來了興頭也想去畫,被二姐好歹拽住了,不然舒佑得被畫成個大花臉。
玄卿老父親般對舒佑道:“你雖是正道修煉,人妖結合到底有違天道,你記着在妖毒除盡前切勿與杜衡圓房,會害了他。”
舒佑看了看自己胳膊上饅頭大小的黑斑,擔憂道:“什麼是圓房?為什麼會害了他?”
“圓房嘛就是今夜,你二人脫了衣裳坦誠相對,肌膚相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