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得,你怎麼想?”杜衡走到劉四得邊上提醒道,“遵從心意,不必勉強。”
劉四得默然,半晌後道:“我……願意娶他。”
他雖從未想過娶親一事,可今天事情鬧成了這樣,他沒有别的法子,對餘青青他先前隻覺得可憐,現在更多了憐惜,隻是怕他跟着自己要受苦。
還有四十兩的聘禮,他怎麼拿的出來?
杜衡拍拍他的肩膀,轉身對餘老歪道:“既然四得願意,他們的婚事便可以商量,但四十兩聘禮,絕不可能。”
餘老歪張口要罵,杜衡逼近一步,打斷了他的話:“二十兩,沒得商量,而且這二十兩不是聘禮,而是買他的錢,往後他二人皆與你再無瓜葛。”
“你……”餘老歪被氣得漲紅了臉,指着他鼻子罵道,“我清清白白的哥兒被他玷污了身子,嫁給他算他走運,二十兩就想買,做他娘的白日夢!”
杜衡不緊不慢道:“你本也是打算将他賣二十兩,這不正好遂你的願,你也不算虧。如今人牙子已經走了,你若不願意,這就進去打死他,再進大牢裡過完下半輩子吧。”
餘老歪氣的直哆嗦,又沒法反駁,總不能真的去把人打死了。
杜衡鄙夷道:“大夥都看到你今日所作所為,對錯自有分辨,你就是下了十八層地獄找閻王爺,也是個不得超生的下場。”
餘老歪氣惱不已,但這個時候他也沒了法子,原本說四十兩也是想着訛一筆是一筆,既然訛不到,二十兩也不虧,賣給誰不是賣,賣給了劉四得往後還在村子裡,需要時再去找也方便。
他捶捶胸口把氣兒順下來,道:“你們合着夥兒欺負我一個孤老頭子,我說不過你們,成,二十兩就二十兩,明兒就把錢給我送來。”
劉四得氣道:“明天?你怎麼不把我也給賣了?這世上哪有你這樣喪良心的,又不是趕着明兒就躺棺材闆下地,急着拿錢投胎麼!”
他已從稀裡糊塗要娶餘青青的震驚無措中回過神來,對無情無義的餘老歪沒了半分客氣,罵起來毫不留情。
“你……你個小兔崽子!”
餘老歪抓起笤帚要打,陸全拽住他,無比頭痛:“行了行了,還要鬧到什麼時候?二十兩不是小數目,哪能這麼快就拿出來,你們往後是要結親的,有話不能好好說……”
“村長說錯了,是買人,并非結親。”杜衡淡淡開口,“一手交錢一手交人,從此兩清,既然村長在,還請做個見證,我寫份斷親書和買賣文書,現在就把事兒了了。”
他目光沉沉看向餘老歪,“二十兩三天後給你,若再胡攪蠻纏,一拍兩散,沒有你後悔的餘地,你可想清楚了。”
餘老歪看着他黑沉的眸子,咽口唾沫,除了答應已說不出别的話來。
陸全本不想摻和這樁破事,但杜衡這麼說了,他這做村長的也不好回絕,隻得答應下來。
看着杜衡他心情十分複雜,歎那不成器的兒子怎麼就非要去招惹他,他雖心裡不痛快,卻也不能怪杜衡什麼,隻盼着今後别再與他有瓜葛才好。
屋内,舒佑看着餘青青沾了血污憔悴的臉,心中同情,常說衆生皆苦,無論是人還是牲畜草木。
他将手放在餘青青額頭傷處,以靈力為他療傷,外頭發生的事他并不清楚,等了良久杜衡才來,和劉四得一塊兒将餘青青放在舊門闆上擡回了家。
餘青青受傷昏迷,怕餘老歪朝他撒氣,杜衡便先把人帶到自己家中養傷,其他的事晚些再說。
劉四得皺着眉頭蹲在院子裡直撓頭,這會還覺得方才一切跟做夢似的,不過是看不過眼幫了一把,怎麼就給自己找了個夫郎回來?
杜衡拍拍他單薄的肩,道:“事已至此,别無他法,你要是不願意娶,咱們再另想辦法。”
劉四得揉了揉臉,道:“也不是不願意,隻是從沒想過,心裡還沒個準備……何況,别說二十兩,就是十兩,我也拿不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