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山中無雜草,認得都是寶,深山密林中萬物叢生,各式藥材更是取之不盡,因竹筐容納有限,杜衡會有所取舍,舒佑卻是見着認得的就會采了放進竹筐,地黃都挖了不少。
地黃在山裡随處可見,花朵根部有甜甜的汁水,舒佑饞了就摘來吸,在他還是黃皮子時就常吃這個。地黃花也是不錯的藥材,能治消渴和腎虛腰痛,他摘了小半籃,忽見不遠處有一株玉竹,看着有數丈高,一看就知有些年頭了。
他叫來杜衡,忽然想起陸玉竹來,怕杜衡心有芥蒂,看他神色無恙才放心。
“這不是玉竹,這是黃精。”杜衡根本沒想到其他,看了看笑道,“這可比玉竹稀罕,這一株少說有六七年了,還是你眼尖。”
黃精又稱老虎姜、雞頭參,從外形看與玉竹十分相似,但黃精更為稀有,且滋補功效更佳,民間常說“北有人參,南有黃精”,說的就是黃精的養生之效,甚至有“久服成仙”之說。
杜衡除去周圍雜草,大概估量後便下鋤頭挖掘。這株黃精在山中受天地孕育日月精華,果真是根塊累累個大飽滿,杜衡沒有将其全部挖出,留了一些任其再度生長,其餘的用寬葉子包了小心放進竹筐,拿回去種在院子裡,往後需要就方便多了。
他在附近找了找,又尋到兩株,隻是要小一些,他都沒有全部挖完,生生不息才是采藥之道。
找到了好東西,路上又采到了覆盆子和地泡兒吃,舒佑很高興,臉頰紅紅的,杜衡幫他擦了汗,道:“歇會吧。”
兩人找了塊背光的石頭坐下,正午的日頭透過林蔭落在人身上已不那麼炎熱,但因常在走動挖掘,他們都是一身的汗,口渴的厲害,喝了水後就不剩多少了,野果子也隻能解一時的渴,管不了事。
杜衡讓舒佑歇着,在附近找了找,折了一把帶紫紅色斑點的杆子,剝了外皮遞給舒佑,“嘗嘗。”
舒佑放進嘴裡咬了一口,立時酸得臉都皺在了一起。杜衡笑道:“這是虎杖,又叫酸桐杆,酸溜溜的,拿來生津解渴最好。”
舒佑覺得嘴裡酸得口水直冒,倒真是解渴,隻是不那麼好吃,遞到杜衡嘴邊:“不好吃,你吃吧。”
杜衡接過來就啃,他吃慣了的,不覺得多酸,往前進山尋不到水,就靠這個解渴,對他來說可是好東西。
“為什麼管這個叫虎杖?”舒佑拿起一根看了看,對這個名字感到好奇。
杜衡道:“傳說藥王孫思邈進山時遇到一隻老虎傷了腿,就用這藥給治好了,又因為上頭的斑點形似虎紋,就有了這個名字,想來不過傳說罷了。《名醫别錄》中便有記載,杖言其莖,虎言其斑,聽來就靠譜多了。”
舒佑似懂非懂,幫杜衡又剝了一根,他是不想再吃了,甯願渴着。
“再往前些有條小溪,再忍忍,我給你做魚吃吃。”
舒佑不解:“在這山裡怎麼做魚?”
杜衡一笑,“一會就知道了。”
歇夠了,兩人再度出發,舒佑發現杜衡走的方向似乎是朝那處巨蟒渡劫的山谷而去,那裡倒的确有不少珍稀藥草,隻是谷中常有妖獸盤踞,貿然前往怕是會遇到危險。
他想提醒,又怕會引來杜衡懷疑,想了想還是不說了,尋常妖獸他能對付得了,倒時保護好他就是了。
果然如杜衡所言,他們看到了一條小溪流,流水潺潺在山中清響,人迹罕至如入世外之境,水中雖有些小魚,但最大的也隻有手指大小,吃着都不夠塞牙縫的。
杜衡放下竹筐,在水邊摘了一把草,拿石塊搗碎出汁,扔進稍深些的水窪去。
“這個是辣蓼草,又叫醉魚草,一會兒就能吃魚了。”杜衡折了一根放進嘴裡咬了一口,笑道,“甜的,你嘗嘗。”
舒佑不疑有他,咬了一口,立馬又吐了出來,辣得直吐舌頭。這辣蓼草十分辛辣,比辣椒都辣,舒佑頭一次吃毫無準備,辣得舌頭都麻了,好在吐出來及時。
“對不住對不住,我開玩笑的。”杜衡過來扶他,一個勁道歉。他也不知怎地,看小夫郎乖乖的,就想逗逗他,見他辣得臉都紅了,又心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