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冰冰的？”崔望熙重新審視了一下自己。“有嗎？”

“對啊，你可别看那些女郎們喜愛你，那是因為你有一副好皮囊，還出身清河崔氏，但是這些長處對陛下來說，都不算長處了，她想要什麼樣的人沒有？”霍昇逐一分析着。

“别的不說，就講謝氏，不僅是謝太傅的本家，天生帶了些親近。”

“謝七更是溫柔體貼，君子如玉，頂多官職比你低一些，但是這個最好辦，得了聖心，加官進爵那還不就是一句話的事。”

崔望熙聽着聽着，感覺自己正漸漸被霍昇帶偏。

怎麼提到謝家那個了？

“不過你也别灰心，單相思咱們陛下的人何其多，萬一——”

崔望熙發覺，讓霍昇來給他出主意這件事——本就是個壞主意。

“還有一事，我有一個好友，”崔望熙組織着措辭，“他正在和喜愛的女郎相處，然後......”

霍昇果然被吸引了注意：“然後什麼？”

“然後他得知了一些事，開始擔心自己能不能讓喜愛的女郎幸福快樂，因此很是苦惱，但女郎問他的時候，他又無法開口。”

“這有什麼無法開口的！不對——你那好友，能不能讓喜歡的姑娘幸福都不敢保證嗎？”霍昇疑惑，“不管能不能，至少要坦誠一些吧。”

坦誠嗎？

他知道撄甯在意他那日不肯說出口的話，但是......

“可是我......我的好友他——”

霍昇一拍桌子：“沒什麼可是的！”

崔望熙點點頭：“嗯，明白了。”

他起身往内室走，“我要梳洗一下，你早點回去睡吧，既是謝翼叫你，那明日估計要忙碌一番了。”

......

月色如紗，輕輕籠罩着萬物，宋撄甯抱着銜墨奴，正在和符染閑聊。

“母親居然養了隻烏龜，我還以為她會喜歡狸奴犬兒這類寵物呢。”

符染正整理着隐衛送來的幾封信，抽空擡頭回應道：“上皇喜歡閑居的生活，貓狗太過玩鬧，怕是容易吃不消，烏龜倒是安靜。”

“有道理的，”宋撄甯點了點銜墨奴毛茸茸的後腦勺，“朕的貴妃也是愛鬧騰。”

銜墨奴在她懷裡翻了個身，嗚嗚地撒嬌。

宋撄甯一邊逗着它玩，一邊随意滑了滑彈幕看。

“聖人。”外面的宮人忽然進來通報。“崔中書求見。”

崔望熙？

這個時辰來作甚？

她未曾擡頭，輕輕嗯了一聲。

過了一會，直至宮人又低低地問了一遍：“聖人要讓他回去嗎？”

宋撄甯才道：“罷了，宣崔相進來吧。”

符染悄悄指揮着衆人退避，給二人留出安靜的空間。

“崔相深夜前來，尋朕何事？”

崔望熙上前一步，想如往日一樣去牽她的手，卻被不着痕迹地躲開。

宋撄甯撫摸着銜墨奴的毛發，并不擡頭看他。

崔望熙默歎一聲，蹲在她腿邊，再次小心翼翼地去牽她。

“撄甯......”

“崔相有話直言便是，再不說，朕可要去睡覺了。”

崔望熙看着蜷縮在她懷裡的小獸，終是道：“撄甯，那日安國侯與我說了些事。”

“是與你母親有關的。”

結合着偶然聽見的談話，宋撄甯心中隐隐有了幾分猜測，但不敢确定。

“那你因此便要疏遠朕？”

崔望熙着急又詫異：“撄甯，我何曾疏遠了你......”

他話裡帶着些委屈的意味：“明明是撄甯在疏遠我，今日和邱齊安說了那麼多話......”

“最近工部在考察升州那邊拓寬河運的事，忙得不可開交，朕和他們多說幾句怎麼了？”她戳了戳男人下巴：“這也要惦記。”

被她指尖戳過的地方生出一絲癢意，他捧着她的掌心，将臉頰貼了上去，女郎的指甲圓潤中帶着些鋒利，不經意劃過耳後，惹得他微微一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