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麼?”
“賀雨行。”
白闆左邊,她寫一個賀,一個石,利索畫上星号,拖出一道完美的弧度。
“我們從事情的起源開始盤。”
白闆上劃出一片空白,内容漸漸完善。
★石:
三個月前,我無意穿越到你的時空,人生地不熟,在草叢裡迷了路,遇見一個掉進陷阱的人,也就是你。
說好聽點是陷阱,其實就是一個不到半人高的土坑,且不論頭腦簡不簡單,但凡你四肢靈活都能爬出來。
可你好像很無助,看着像狼孩兒,我就想幫幫你,特意去拉你,你看見我,像隻受驚的小羊,發狠了咬我的手。
我就推你拽你,你才松口。
陷阱旁有棵樹,我靠樹躺了三天,你在坑裡待了三天。為了抗餓,我幾乎每天都睡覺,有一天我睡醒發現回到了現實。
我哪有機會偷你東西。
★賀:
。。。
剛剛還說配合,她理了半天的過程,盡可能回憶容易漏掉的細枝末節,白闆寫了大半。
可賀雨行呢,翹着二郎腿審訊犯人一樣,隻言片語,一臉嚴肅。
“賀雨行,說好的配合呢,你在回避什麼,你不是很寶貝你的東西嗎?不找了?”
賀雨行皺着眉頭,換了坐姿。
“過程重要嗎,相比于在這裡浪費精力,我更有把握自己拿到它。”
他倒是自信,屏息凝神,環顧四周。
石岩怕他狠起來把家都拆了,随便從腳邊拉個凳子就坐到他對面,開啟人體監視儀模式。
“你身上有花木原的氣息,不然我不會這麼快找到你。”
她抻着鼻子使勁聞,“那是什麼味道,我怎麼聞不見?”
她身上隻有淡淡的沐浴露的清香,還有一點科室染上的酒精味。
賀雨行難得流露出看傻子的目光,“我不知道你是真傻假傻,總之你讓我無話可說。”
“你還是不會說話,不夠靈活。”
大腦沒擋住,這句話就沖出嘴了,等她反應過來禍從口出,晚了。
她以為賀雨行會冷臉,會黑屏,要再拿個什麼東西吓唬她。
可是都沒有。
他的反應淡淡的,防禦阈值似乎很高,高到對一切攻擊都能免疫,如果她這句無心的玩笑尚且能算是攻擊的話。
換句話說,氣急敗壞的人才容易破防甩臉色。他看着很自信,甚至遊刃有餘。
“人類總是狂妄自大,自以為站在金字塔尖上,于是眼裡沒有星空,腳下不踩土地,随意評論,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不知道敬畏兩個字怎麼寫。”
他低壓眼眸,淡淡道:“你很會轉移話題,不過你再怎麼繞,花木原就在你這裡。”
“……你等等,你說的花木原是不是花……那天穿越回來裙子上不小心纏了幾隻……”
“在哪?”賀雨行站了起來。
石岩心虛地看向冰箱,“我洗幹淨做成……鮮花餅了,你看你還要嗎?”
下一秒,四個幹巴的死面疙瘩擺上桌。
賀雨行拿鮮花餅的手懸在半空,很快又縮回去。
“你拿一個。”
“你别嫌棄它,第一次做鮮花餅烤成這樣也很正常,隻是太白太硬也不掉渣而已,你把皮摳掉,裡面味道還可以。”
她捏起一個,費大力掰開,細膩的粉紅餡料在賀雨行眼裡格外耀眼。
他以花的本體生長幾百年,剛化成人類形态就把本體能量凝聚成花木原時刻帶在身上,現在居然……
變成了人類的飽腹食物。
戰争紛起,海水異化,侵蝕加劇,世界被搞得一塌糊塗,精華能量一天不如一天。
過去四五天吸收的能量現在要四五十年才能積攢吸收,能量越來越少。
變幻出來的花瓣從豔紅到粉紅,慢慢竟成了粉白甚至黃白,現在已經肉眼可見弱化到枯黃色。
最大的能量來源隻剩下花木原。
如果能量徹底消散,他也将枯竭而亡,随着世界日月精華的崩塌而葬身。
“你居然把它吃了?”
“這有什麼影響嗎?”
“人類不能消化掉,也就是說,它積蓄的能量會一直留在你身體裡。”
“就像結石?”
見賀雨行難得深深地歎了一口長氣,眉毛揪成一團漿糊貼在腦門上。
石岩覺得這件事非同小可,必然對他有着巨大影響,那種發愁的樣子比她應付胡攪蠻纏的病人還要無奈幾分。
既然不是絕望,隻是無奈,那就說明還有挽救的機會。
“對不起啊,可事情應該還沒到最麻煩的地步吧,你需要我怎麼幫你,吐出來或者洗胃?”
實在不行的話。
“或者,我能不能把你說的那種能量傳給你?需要做什麼手術嗎?還是化丹?”
她不知道賀雨行遇上了什麼難題,但既然涉及到自己,就希望自己能了解到事情的原貌,然後盡全力去補救。
事情總會一步步解決,什麼事情能差到比死還可怕呢,隻要活着,就會有轉機。
隻聽賀雨行道:“你最好活着,能活多久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