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悅拿了鋁飯盒回房間,關上門,搖了一搖。
嘿嘿,果然有貨。
于悅拉開了牆上的繩索,電燈亮了。她揭開飯盒,當當當,裡面有五元錢,和票若幹。她忍不住親了下飯盒,實在是……穿書以來,第一次看見這麼多錢和票,有五元就有五十元,有五十就會有一百……哇哦,爸爸的病有錢醫治了!
這種先送貨,後收款的售賣方式也是不錯的嘛!為自己的小機靈點贊!
在房間裡數了數收獲,來湘省的第一天,她收獲十八元六角錢。
18.6/100,進度條又前進了一點了,開心!
還有布票兩市尺,工業券四張……一張油票,油票有什麼用?她自己有油,不需要票。
于悅挑出那張油票,小方形的正中間印着……壹市分?芝麻油。
芝麻油是個好東西,比菜籽油貴。但是壹市分是多少?按照這個年代的計量單位,斤,兩,錢,分,厘。每個相鄰的計數單位十進制,那麼壹市分=0.01兩。
0.01兩?
0.01兩= 0.5g?怎麼賣?怎麼買?
将布票和錢收好,于悅整理了下床鋪,躺在上面,發呆地看着屋頂。
現在的人大多數是很淳樸的,當然,火車上遇到的那對祖孫除外。其他人在得到别人的東西以後,都會拿出等值的,或大于東西價值的錢财出來回報。這點已經證實了,畢竟,這不是在末世,現在所有的道德觀念都是正常的。
于悅沒有不好意思收錢财的想法,畢竟以合法的手段,謀求自己的利益,這有什麼好羞愧的?
如果家裡生病的親人因為沒有錢醫治而病世,那才是對後輩的羞辱。
于悅翻了個身,沒想到闫炎二哈出手還挺大方的,那自己要不要再賣他點東西?嘿嘿,這不是肯定的嘛!
另一間房子裡,楊福元兩口躺在床上,李長英拿着一把蒲扇給丈夫扇風。
她小聲地說道:“楊強這孩子,成日在大院裡晃,也不是個辦法啊!前些天,隔壁嫂子還問我,小悅過來是不是和他相看?你看,鄰居都誤會了。這孩子,眼光高,咱們也給他找不到合适的對象。找個和合适的,以後還要落得埋怨。”
楊福元想到先前,侄兒提出的擇偶标準,歎了一口氣:“他找對象的事,咱們确實幫不上忙。”
“這裡給他找不到合适的事情,要不,你還是送他回去吧。回家去掙工分,磨一磨,吃吃哭苦,不要再眼高手低,心比天高。在這裡閑着,反倒是害了他。你看,小悅過來,一次比一次懂事。”
“你喜歡這個侄子,不想讓他受苦,可也要看看那孩子是什麼想法。别說那孩子,可能你二弟也是有心将他送過來當兒子。可是,你也得看看,這孩子能指望得上嗎?”
楊福元也知道這個侄子太不争氣,滿臉苦悶,垂頭道:“再過一陣吧,讓我想想。”
“你得快點,别讓他回去晚了,耽誤秋收了。”李長英也不好催得太緊,畢竟,那是楊家的事。說到底,自己也是個外人。
一早,窗外朦朦亮,于悅從床上爬了起來,拉開燈盞。
将放在枕邊的竹筒拿出來,正正地放在窗邊的桌上,揭開蓋子,裡面空空如也。取出包裡的玻璃瓶,瓶底還有一層油。
雙手捧住瓶子,往竹筒裡滴了一滴油,放下玻璃瓶。再看竹筒裡,滿滿的一竹筒清亮的菜籽油。聞一聞,濃郁的油香。
再取出鋁制飯盒,将玻璃瓶放在裡面,小心翼翼地将竹筒裡的油倒進玻璃瓶。
一滴不漏,頗有些賣油翁的熟練。
這是她現在每天要做的事情,從最開始的不可思議到現在的習以為常。但每天這個時候,于悅的心裡是感激的,做完這些,她會在心裡感動,感激上天的賜福。
遺憾的是竹筒太小了,也就是能夠容納一斤多一點的米,勉強夠一個人吃。當然,從經濟的角度來講,不劃算。目前為止,是用來生油最劃算。
将玻璃瓶放回到帆布包裡,竹筒蓋上蓋子,于悅将它背在身上。玻璃瓶放在房間裡不太穩妥,她怕楊強過來翻找。
但一時,也沒有合适的辦法。
出門的時候,楊福元從外面回來,手上端着粥和饅頭。
“小悅,兩個饅頭一碗粥,夠你吃麼?我給你放在廚房,你一會兒吃啊。”
于悅點點頭,“夠了,幹爹。”
說完,她端着盆子去洗臉刷牙,回來後,碰上正要出去的楊長福,給了她票和錢。
“小悅,你幹媽的腰有些不舒服。待會兒,讓你楊強哥帶着你去買菜,好不好?我已經給他說過了。你想吃什麼就買點什麼。”
于悅接過他手中的票和錢,爽朗地答應:“好。”
于悅到廚房端吃的,一碗粥,饅頭隻有一個,其他人都吃過了,空碗都在桌上擺着。外面有客廳關門的聲音,于悅眼神暗了暗。
吃過早餐,于悅利落地收拾幹淨。
楊強到廚房裡一晃,不耐煩地說道:“這麼慢,還要不要出去買菜?你不知道這是城裡嗎?不早點去排隊,你想買什麼回來?西北風嗎?”
于悅掃他一眼,自顧自地提了籃子,到幹媽的房裡打了聲招呼:“幹媽,你感覺好一些沒有?我準備出去買菜了,你想吃點什麼?
李長英坐在床上,笑着說:“好多了。小悅,辛苦你了,還勞動你去買菜侍候我們。你想吃什麼,就買什麼吧,幹媽不挑。”
“好,那我看着辦吧。”于悅退出了房門,輕悄悄地關上了門。
李長英看着,愈發滿意。
于悅出門,楊強跟在後面,也不到前面給她指路。于悅也不問他,出了軍區大院的門,朝着有人提着菜籃子的方向走就是了。
楊強見她的方向沒錯,再過一會兒就要到供銷社門口了,他三步兩小跑到于悅前面:
“前面左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