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漸清趴在桌邊,手上捏着從韓黎那兒得到的一撮狼毛在台燈下細細端詳。
種種迹象表明,那幾個人與野狼之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能引得野狼如此窮追不舍,難道那幾人捉走了野狼的幼崽麼?
冤有頭債有主,他們也沒與狼群碰過幾次面,那為什麼狼群對他們也進行無差别攻擊?
鐘漸清一臉愁悶地趴在桌上,額前的碎發無精打采地耷拉着。
“咚咚咚!”一陣清晰的敲門聲在寂靜的夜裡異常突兀。
韓黎推開門走進屋,看鐘漸清手裡還緊緊攥着那撮毛,他關上了門,邊走邊說,“隊長,巡邏小隊已經加大巡查力度了,林草局那邊正在安排人在調查這件事,你一個人苦想沒什麼用,況且,這也不在我們的能力範圍之内,等待他們調查的結果吧,隻要那群人敢做,就一定會留下證據。”
“證據不好找啊……唉。”鐘漸清将狼毛放入鐵盒裡,收起了台燈,伸手給韓黎扒拉過來一張木凳。
韓黎将手裡提的箱子平平穩穩地放在桌上。
“這是什麼?”鐘漸清身子往前傾了一點,問着。
“無人機,宋微意托我給你的。”
“我不是說了不需要他賠的麼。”鐘漸清沒急着打開,他隻是望着桌面,似乎不怎麼高興。
“怎麼這幅樣子?”韓黎笑着,一語道破,“這要是陳程買的,你估計高興死。”
“沒有,我挺高興的,心裡高興。”鐘漸清沒再看那個箱子。
“分清楚些也好。”韓黎看着他,很認真說着,“你有些上頭了,隊長。”
鐘漸清深呼吸一口氣,悶聲說,“黎哥,不說這個。”
“行。”韓黎目光沉沉,他輕聲道。
一時間,周圍隻剩下寒風吹打窗戶的哐當響聲,鐘漸清望着窗戶愣神。
韓黎先出聲打破了靜默,“藏鈴羊群會在一個月之後帶着剛出生的幼崽回到原來的栖息地,下一次科考應該在二十天往後,今早科研所那邊發消息在問,問我們什麼時候回去對比分析采集的樣本,撰寫提交研究報告。”
“所以隊長……我們什麼時候下去?”
鐘漸清頓了頓,輕聲道,“明天吧。”
也許分開些時候,這種怪異感會逐漸變淡吧。鐘漸清想。
“但願之後我還有時間去魯朗小鎮看看。”
距離奶奶的祭日還有二十一天,他就快和爺爺見面了。
*
員工宿舍裡,宋微意突然被一陣窸窣的動靜聲吵醒,他豎起耳朵仔細聽,聲音是從門那邊傳過來的。
宋微意迅速穿好衣物下床,“啪”一下打開房間裡的燈,然後小心翼翼靠近門,貼在門上聽。
他的電警.棍立在門右邊的櫃子上,他順勢将其緊緊捏在手裡,左手輕輕打開一條門縫,正準備打開電源 ——
是團線兒啊。
一隻白色的小狗乖巧地坐在門外,仰着腦袋目不轉睛地盯着他。
“幹嘛呀你?”宋微意蹲下身,伸手薅了一把它的頭,壓着聲音笑,“這麼晚了,你怎麼來找我呀?”
團線兒蹭蹭他的手掌心,一溜煙兒鑽進屋子,像是生怕宋微意将它關在門外似的。
小狗崽子進屋後這裡嗅嗅那裡嗅嗅,宋微意也由得它在自己房間裡玩,他就在看着它,半小時之後,它似乎累了,乖乖地趴在桌腿邊歇息。
宋微意走到它面前蹲下身,輕輕順着它的毛撫摸它的背,還給它倒了點牛奶在塑料杯裡喂它喝,不過小崽子不餓,隻是湊近鼻子聞了一下便轉過頭去。
宋微意輕笑出聲,“這小家夥,也不尋吃的玩的,隻将大大小小的地方都聞了個遍,是做什麼呢?”
團線兒朝他晃了晃尾巴,用頭頂蹭着他的手臂。
“你這不怕人的性格,讨人喜歡。”
宋微意一會兒捏捏它的耳朵,一會兒抓抓它的小短腿兒,團線兒倒也配合着沒有起身跑開。
“十一點了,你還不回去麼?話說,鐘漸清怎麼還沒找你?”宋微意輕輕點了點它的鼻子,柔聲問道。
團線兒坐在那裡紋絲不動,根本沒有想走的意思。
宋微意索性搬來一張小凳子坐在那兒,單方面和小獒犬聊閑。
“诶,你說,鐘漸清是個什麼樣的人啊?說說他其他的方面,”宋微意一邊摸着它的耳朵,一邊問。
團線兒頭都沒擡,根本不理解他說的什麼意思。
宋微意伸手撓了撓頭發,前有古人對牛彈琴,後有宋微意與狗談心。
“好吧,那我們換個方式……我說鐘漸清的事,真的你就叫一聲,假的就别叫。”宋微意撸了把它的頭,笑着說,他倒也沒指望這小狗崽子能聽得懂他的意思,無聊打發時間罷了。
“鐘漸清是好人?”宋微意彎腰低頭看着它的眼睛,問。
團線兒忽然叫出聲。
宋微意挑了挑眉,很是驚訝,他笑着又問:“鐘漸清是情場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