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湊到彥子瞻面前,明明是平視着的,可他卻生生做出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态,沖彥子瞻道:“你不是喜歡我麼?”
彥子瞻睜大雙眼,陡然生出了一絲捂住他嘴的沖動。
他意識到章淩域接下來要說的話會是他不想聽的,可他連雙手都不得空閑,又如何能擋得住他要出口的話。
章淩域笑了起來,那笑容裡含着三分蔑視,還有七分殘忍。
他說:“就憑你?你也配?”
他越笑越大聲,好似真的是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
彥子瞻霎時間眼前有些濕潤,他以為那是未來得及流下去的酒水,待那液體滑落下去的時候,他才知道不是。
“将軍羞辱夠了嗎,若是夠了,就放我下來吧。”他忍住心口的疼痛,哽咽着對章淩域道。
“不急。”章淩域看着他,想起那躺在棺木中的宋曦月,心裡的仇恨越發洶湧。
他說:“既然喜歡我,為什麼不脫了衣服勾引呢,反正你平日不也塗脂抹粉給别人賠笑麼?你不說我也猜得到,她多好啊,世家大小姐,跟她一比,你就是那地上的爛泥。所以你嫉妒她,殺了她,你看我說的對不對?”
彥子瞻知道他現在就是個醉漢,跟他辯解簡直是雞同鴨講。
他不願再多說,便簡單幹脆地說道:“我跟宋小姐的死沒有任何關系,将軍如果不信,大可去查。”
“查?我現在不就在查麼?”他看彥子瞻一副氣得雙頰通紅,渾身還濕漉漉的模樣,突然生出個主意來。他伸手扯開彥子瞻的衣服,似是覺得扯得不夠快,便邊扯邊撕起來。
彥子瞻大驚失色,想要往後躲,他擡腳去踹章淩域,卻反被他捉住腳,接着便連褲子都被那人拽了下來。
彥子瞻幾十被人這樣侮辱過,偏偏做這些事的還是他一直以來敬佩的章淩域,這反差令他覺得自己往日的喜愛都成了飛沫。章淩域的一舉一動,讓他原本樹立在彥子瞻心中的偉岸形象支離破碎。
“你真狠,說說,你讓誰碰了她。”章淩域酒氣上湧,出口的話也越發不冷靜,“也就你這種下賤肮髒的人,會想出那麼陰毒的主意。”
他說到這裡,怒氣上頭,劈手便給了他一巴掌。
彥子瞻眼中的淚水濺落下來,被打的半邊臉火辣辣地疼。更痛的是他胸膛裡那顆心髒,被面前這人所說的話,所做的事,給摧殘得千瘡百孔。
“是,我下賤肮髒,那将軍現在又在做什麼,何必還要跟我掰扯?碰我這樣肮髒的人,将軍不覺得惡心麼?”他本着激章淩域的原則,想要将他激走,甚至不惜将自己一并罵了。
“惡心,當然惡心了。”章淩域道,“可不逼一逼你,你怎麼會說實話呢?”
他扯下自己腰間的皮帶來,擡手,落下,那皮帶便破風而來,打在了彥子瞻的身上。
那皮鞭是實打實的牛皮,抽在彥子瞻身體上,登時便泛起一道兩指來寬的紅印。
彥子瞻痛得失了聲,他勉強躲避着,沖章淩域道:“将軍……我沒做過,你不能打我。”
章淩域根本不管他說什麼,接連又是幾下,狠狠抽在彥子瞻身上。
彥子瞻拼命躲避,可他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直把那手腕拽得都快要斷掉。
自從宋曦月失蹤以後,章淩域滿腹的憤怒悲傷終于在此刻找到了發洩口,他手上動作不停,連續抽了幾十下。
彥子瞻初時還有痛呼的力氣,後來被打得多了,便連那僅有的反抗都沒了。
章淩域見他低垂着頭,白皙的皮膚上遍布紅痕。他本來是來動私刑逼問的,見着他這樣,那眼神便變了味。
彥子瞻垂着眼睑,一雙眼眸因為疼痛與難受哭得紅腫。他本不想看他,卻不想又被那人捉住腿,緊接着那人便湊了過來。
彥子瞻雙眸顫顫,唇上還帶着血迹,那是他吃不住痛自己咬出來的。
章淩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看見他這樣,他倒像是着了魔一樣,連帶着身體都有了反應。
彥子瞻本以為挨一頓鞭子已經算是他能承受的極限了,卻沒想到那人捉着他的腿,另一隻手卻又解開自己的褲頭來。
彥子瞻瞳孔一縮,心中湧上一種難言的惶恐。
他啞着嗓子沖他道:“将軍,你醉了,請你放開我。”
章淩域看着他的臉,看着這純潔無害,卻又有着蛇蠍心腸的男人。他喉嚨裡發出一聲野獸般的悶哼,接着他便将彥子瞻将自己的方向一拉,兇悍無匹地侵占了他。
彥子瞻揚起頭來,在足以讓他喪失知覺的疼痛裡,感覺到血味從喉嚨裡蔓延上來。
他勉強打起精神,想要看清這傷害自己的男人的臉。
可他看着看着,那熟悉的面容卻變得那樣陌生。
他的視線由清晰變得模糊,最後那滾燙的淚水猛地湧出,彷如河水決了堤。
他不知道這場刑罰是從何時結束的,他太痛了,痛得忘記了自己是誰,忘記了這究竟在哪裡。
手腕吊着他整個人,反反複複拉扯拽動那麼久,最後半點知覺都沒了。
他仿佛已經認識了這人很久,又仿佛是第一次見他。
他從不知道,這人骨子裡竟藏着這麼一隻兇狠殘暴的野獸。他以為自己會被撕碎,會被吞沒。卻原來還沒有。
也許被吞了還好一些,便不用受這樣的煎熬。
章淩域折磨完他,那酒卻也醒了大半。
他惶惶然看了半死不活的彥子瞻一眼,看到順着他的腿滴落到地上的鮮血,一時竟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噩夢。
地上還有摔碎的酒壇,他迷迷糊糊記起,他喝到快見了底,便将殘酒對着他兜頭倒了下去。
怎麼會這樣?
他往後退了兩步,像是失了魂一樣。
他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彥子瞻已經在無盡的疼痛裡昏了過去,他現在的模樣甚是凄慘,像是被人扔進水裡浸了一遭,撈起來之後又打了一頓。
章淩域終于清醒過來,他看着被吊在那裡的彥子瞻,慌亂地将自己散開的衣服整理好。
他覺得自己瘋了,卻又不敢看他。
他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在那殘留的三分酒意的驅使下,往外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