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時,施鹿已經把自己收拾好了,正躺在床上晾頭發,見溫頌進來表情十分驚奇說了句:“我以為你回家了呢!”
溫頌沒好氣看了她一眼,把琴挂好,又把頭上的一字夾一根根拆下來,在車上隻來得及把頭發拆散,還好摩絲噴的不多,不然剛剛就露餡了。
“他明早要去送貨,晚上睡在工業園那邊,我回家幹什麼。”
“不能把,人不都說小别勝新婚嗎?!”
拿了換洗衣物,溫頌打開水龍頭試了下水溫,鐵制水管在外邊曬了一天,有時水龍頭出來的水都是燙的,她剛來的時候經常被燙到,所以每次洗之前都要先試下溫度,要是燙就讓水流一會兒,慢慢的出來就是涼水了。
“想什麼呢,我剛洗完怎麼會燙!”
好奇心得不到滿足,施鹿根本睡不着,這會兒幹脆跟了過來,雙手抱胸靠在門邊,一臉八卦地看着溫頌:“說說嘛說說嘛!”
溫頌關上門隔絕視線,而後邊脫衣服邊問:“說什麼?”
“還能說什麼,你别裝傻啊!”
水聲淅淅瀝瀝蓋住溫頌的說話聲,她說了幾句話,施鹿卻一句都沒聽清,不免抱怨道:“哎呀,你别在沖水的時候說話,我一個字都聽不見!”
溫頌翻了個白眼,大聲回應:“小孩子家家别打聽大人的事!睡覺去!”
說完,她把水龍頭擰到最大,水柱嘩啦啦往下落,徹底隔絕施鹿的聲音,溫頌站在水柱下,任由流水沖刷發燙的臉頰和水潤紅腫的唇,胡蹦亂跳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不少人都是卡着門禁的點回來的,剛站在陰影裡,身後是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心都快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了,她在緊張之下不小心咬了秦殊好幾口,後來走得匆忙,咬沒咬破皮也不知道!
刺激歸刺激,以後還是别搞了,溫頌心想,不然哪天吓出心理陰影就得不償失了!
*
林教授那樁生意做得不錯,秦殊三人一路上開車十分小心,上千公裡運回來的家當隻碎了兩個碗,林教授結清尾款後還給他們每人包了個紅包,金額不大,但心意貴重,況且借着這單,秦殊跟林坤也算是搭上了線,能從他手裡接到不少單子。
别看白省窮,水果産量卻能在全國排進前三,李子、荔枝、龍眼、芒果、柚子、柿子、柑橘等水果産量豐富,就是苦于交通不便,現在又沒有好的保鮮手段,除了柚子這種能長期保存到水果外,其他果類運輸過程中損耗巨大,所以能賣到外省的幾乎都是果幹、罐頭一類。
林教授的侄子林坤是做水果生意的,時常會到白省進貨,田間地頭跟果農交定金簽合同,等水果成熟或者加工好,果農直接找車運到海市,一年四季都是如此,因此用車需求十分大。
海市和白省路途遙遠,沒有專跑這條線的司機,大多司機聽說要去海市,費用都是按雙倍收,還不能保證時效。
車雖然都是果農找的,但是運費卻是林坤出,每年的成本不小,所以在了解過秦殊這邊的收費标準以後,他就動了心,隻是他又怕秦殊是那種成了精的老油條,十趟裡隻有一趟不出錯,便一直沒表态。
直到林教授這一趟跑完,秦殊他們保質保量送貨上門,不僅沒獅子大開口收費,拿了紅包還給林教授買不少水果,實力人品都過關,林坤才放下心,把一些沒定車的單子都交給秦殊做,為此他特意跑了趟甯城,帶着秦殊下鄉認門頭。
臨近中秋,沙田柚上市,渾圓飽滿的柚子從樹上采摘、打包、裝車,然後一車車拉往海市。
四個司機分為兩組,一組下鄉收果,一組開着滿載的車直奔海市,一趟一輪換,不然天天跑長途吃不消,但即便如此,四人還是累夠嗆,黑眼圈幾乎快長到下巴上!
秦殊忙得腳不沾地,連着吃住幾乎都在車上,就這麼連軸轉大半個月,體力精力幾乎到了極限,而忙完沙田柚這茬,馬上柑橘和柿子也要上市了,在這麼熬下去誰也吃不消。
再說,他也不能隻運水果,不然到了水果淡季怕是得喝西北風,這段時間兩輛貨車都在路上跑,工業園這邊的貨就沒法出,原本搭好線的幾個廠子都轉頭找别人了,要是一直這麼下去,回頭再想籠絡回來就難了。
秦殊思慮再三,最終還是決定再添兩輛車,在林坤結算第一批運費以後,他隻留一小部分資金用來加油,其他的錢都拿去買車了,差點連工資都發不出,最後還是動用了溫頌做家教和彙演攢下的那筆錢。
車有了,司機也不能缺,秦祿聽說缺人,提着行李就來了,他來以後聯系了之前運輸隊的人,都是知根知底開車穩當的,最終願意來的有四個,按照跑長途一輛車配三個司機計算,人手還是不夠,秦殊隻得抽空去人才市場貼招工啟事,又招了三個本地司機,才勉強夠數。
他這一忙就忙到十月底,連中秋都沒能陪溫頌,倆人交流全靠電話線,隻是忙着一個跑車,一個忙着上課和商演,有時說不了兩句又匆匆挂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