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幾人正全力翻找着線索。
“柳大,我們這麼做是不是太浪費時間了,這裡也不一定真的有……”
“這裡有線索的可能性還是非常高的。”柳春秋頭都沒有擡一下,留語塞尴尬的陳逸獨自一人在原地。
“你們的leader還真是獨斷專行啊。”威爾嘲笑着,他已經觀察這兩人很久了。
“小孩懂個屁,這叫果斷。”陳逸找補道。
“果斷?難道不是你順從習慣了讓他越來越自大了嗎?”威爾繼續挑唆道,“看你們倆的相處模式想必認識很久了吧?他難道是從以前就這樣了嗎?”
陳逸不回答,其實他多多少少也察覺到了兩個人的變化,隻是不願意承認罷了。兩個人從光屁股一直玩到大學畢業,不能說一直都沒有變。小的時候,其實柳春秋是個哭包,因為身體不夠強壯,又膽小,所以隻有他一個朋友。陳逸那個時候很讨厭他,因為對方總是哭哭啼啼地抓着他的衣角不放,但迫于家長的交情又不得不一直照顧着他。到了高中的時候怎麼也沒想到,兩個人像是互相交換了靈魂一樣,柳春秋學習成績變得很好,也變得開朗愛笑起來,搖身一變成了别人家的孩子,反而是陳逸看起來像個讨好的跟屁蟲了。上了大學之後他還在前進着,甚至鍛煉出了一身肌肉,完全沒了病弱的樣子,俊朗清秀的臉和健美的身材,再加上廣博的專業知識,陳逸越來越覺得兩人的交往完全是柳春秋顧及到了兩人從前的交情。
威爾默不作聲地看着陳逸的臉色一會青一會紫,但始終一句話沒有說,于是識趣地走開了。
“找到了!”林萌萌的聲音從地下傳來,衆人迅速地跑向聲音的方向。
映入眼簾的是一塊被硬生生撬開的木闆。林萌萌正站在木闆下擡頭向上看。
“快下來,這裡有好大一塊空隙。”
“不是,你咋整開這玩意兒的?!”王長海震驚地看着木闆,“咋這麼多使不完的牛勁兒呢??”
“嘿嘿……”林萌萌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萌萌,你上來吧,我們下去太狹窄了。“柳春秋伸出健壯的手臂,于是林萌萌拉住她的手爬了上來。
“……”陳逸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是什麼表情,短短一兩天的時間柳春秋就已經和林萌萌這麼熟絡了,還那麼信任白羽音,“柳大,你這麼叫有點惡心。”
“靠,真的假的。”柳春秋摸了摸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對不起啊林萌萌,我以後不這麼叫你了。”
林萌萌為難地看看兩人,她并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樣的人際關系。
“時間緊迫,總之我們先看線索吧?”威爾解圍道。
那是一張沾滿了灰土的牛皮紙,林萌萌是感覺到木闆的空心之後跳下去從土堆裡把它挖出來的。紙上歪歪扭扭寫着幾行字:
“他們想要重塑不牢固的肉身,我的朋友都死了。快跑,不要吃藥草。”
“怎麼辦……我已經吃了啊……”林萌萌急得直咬嘴唇。
“沒事的,别忘了我們是要推進遊戲劇情的。不僅你要吃,我們肯定也逃不過。而且……”
“而且白羽音當時救你的時候其實被你咬得大出血,迫不得已也已經吃過了。”威爾補充道,所以他才沒有成為受傷最嚴重的那一個。
“能不吃嗎,這整的,我感覺我都要看見我太奶了。”
“沒有退路了。”柳春秋扶額,“這次是我沒選好遊戲。應該多聽從神的感召的。”
這個團體到底信奉的是什麼?威爾思忖道,他覺得這個團體似乎異心四起。至少陳逸看起來完全不像是信奉這個宗教來的。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了,白羽音走進房間,互相簡單說明了情況。林萌萌淚眼汪汪地拉住白羽音的手。
“我現在要出發,去偏殿。你們來不來随意。”她撂下一句話,想要收拾東西甩手走人,卻怎麼都甩不開林萌萌的手。
“我跟你一起去……”林萌萌的聲音毫無底氣。
“你一個人去萬一陷入幻覺了誰來幫你?”柳春秋無語地歎氣,“拉倒吧,一起去。”
“……知道了。”白羽音忘記考慮如果自己深陷幻覺該如何自救了。
“據我推測,偏殿應該就是幻覺的根源,”白羽音解說着,“那裡必定能找出方法。事實上我已經有了初步的構想。”
夜晚的偏殿空氣像是凝滞了一般,彌漫着說不出來源的腥味。殿内漆黑一片,但所有人都知道,無數的棄神正透過冰冷的格栅死死盯着自己。
白羽音劃亮一根火柴,點亮煤油燈。燈油不多,隻勉強燃起了一簇顫顫巍巍的小火苗,映照出那些表情陰晴不定的怪異神像。幾人排成一列小心向深處進發,木地闆的回聲變得比白日裡更加清晰悠長。
不知道走了多深,空氣越來越陰冷,幾人擦着格栅步履維艱,一個不留神就會不小心觸碰到被囚禁起來的某個神像,有的冰冷,有的粗糙,有的黏滑。
威爾被夾在柳春秋和林萌萌中間。空氣似乎有些稀薄,也可能是因為他個子太矮受到沉降的二氧化碳影響,他感覺到自己的呼吸有些混亂。這裡靜得能聽見自己耳朵嗡嗡作響的聲音,他數着自己心跳的鼓點聲,盡可能地保持清醒不掉隊。
忽然間,他模糊的視線中出現了一個絕對不可能出現的東西。他在林萌萌的後背上看見了一隻胡亂轉動的眼球。他有些發暈,僅存的神智告訴他他已經掉入了幻覺。但眼前的景象卻又如此令人信服,那隻眼球四處轉動着,瞳孔反射出煤油燈的昏黃。林萌萌似乎感到後背的瘙癢,動作無比自然地撓了撓那隻眼球。
威爾閉上眼睛,開始在心裡一遍遍默念自己的名字和現在正在做的事情。然而并沒有用處,幻覺沒有被隔斷,依然在愈演愈烈。
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甬道已經消失了。大家關切地問他怎麼了,是不是看到了幻覺,需不需要休息一下。他分不清這到底是正在真實發生的還是虛假的幻境。
“不,我沒事。”威爾試探性的回答道。
“沒事就太好啦。”林萌萌開心地說着,溫暖的手拉住了他。
看來似乎不是幻覺?那麼這裡是哪裡?我閉上眼睛走了多遠?威爾邊思考邊四處觀察着。這裡是一個溶洞,洞壁挂着濕黏的液體,頭頂上還有一些鐘乳石正在滴答滴答地滴水。
“那些誦經的聲音看來真的是幻覺。”白羽音說道,“這裡似乎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