阒無一人的房子,隻有他自己待在房間裡。
小小的沢田綱吉先是茫然的呆坐在原地,手上攥着午睡時用的小毯子,過了一會兒,像是清醒了一些,便松開毯子,撐着地,從被褥上爬起來,在家裡晃悠了一圈,見家裡确實沒有大人,這才開始害怕起來。
他想要開門,卻夠不到腦袋上的門把手,左右看看,發現通向院子的落地窗雖說是合上的,卻沒有鎖住。
這可比門好開多了。
沢田綱吉輕松打開了窗子,就這樣光着腳踩在了院子裡。
他緊張的抓住自己的衣角,鬼鬼祟祟的從門口探出腦袋。
左邊沒有人,右邊也沒有人。
街上什麼人也沒有,更不必說什麼爸爸媽媽了。
也不知道是待在隻有自己一個人的家裡更可怕些,還是跑出去找爸爸媽媽更可怕些,小小的沢田綱吉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勇氣,試探性的踏出了第一步......
有時候,沢田綱吉會有些莫名其妙的直覺,一種就連他自己都說不出原因的直覺,就像現在一樣,好像冥冥之中,有人牽着他的手,在告訴他該往哪裡走一樣。
他漫無目的的走過家門前的路,穿過别人家院子裡的樹叢籬笆,經過河堤上的石橋,走了對一個孩子來說很久很久的路。可饒是走的口幹舌燥,沢田綱吉也沒有停下腳步,他走啊,走啊,直到看見從轉角圍牆邊上露出的象先生的頭頂。沢田綱吉這才停了下來。
*
哭泣是沒有用的。
眼淚是廉價且脆弱的東西。
在比内心深處更深的地方,仍然清醒着的春山遙想。
她倒在一片潔白純淨的花海裡,就連鼻子也開始熟悉那濃郁的鐵鏽味,依稀能聞見那掩埋着推疊在一起的腐臭之上的一點花香了。
現實裡,她抱着膝蓋曲着腿,整個人蜷縮在大象先生的肚子裡,忽然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像是衣服摩擦時候出現的那種聲音。
她目光呆呆的盯着出口的位置,就連充作門的洞口外倏忽冒出一個腦袋也不見眨眼的呆滞着。
沢田綱吉剛一看見她,吓了一跳,原本立在身邊的腳一僵,身體卻還要繼續前進,沢田綱吉于是啪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疼痛像潮水那樣襲來,沢田綱吉一下就紅了眼睛,捂着自己跌破了的膝蓋,蠕動着嘴唇小聲哭起來。
他哭的很小聲,好在那跌破的傷口并不十分大,隻是輕輕蹭破表皮,滲出一些血液來,隻是輕輕移動的時候還有刺痛的感覺。
哭了一會兒,沢田綱吉見裡面的人沒有反應,他感受着不那麼疼的膝蓋,漸漸收了聲,也不知道怎麼想的,拖着這條受傷的腿,也要跟着擠進去。
春山遙被他一擠,整個人被推到最裡面去,她終于動了動,給硬是要擠進來的這個家夥騰了些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