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孩就這樣像兩顆雨後的小蘑菇一樣縮在一起,好半天都不說話。
并盛不像橫濱那樣靠海,往日就算是暖和一點的時候,也會有從海面上吹來的連綿不斷的海風。
這裡的太陽暖烘烘的,落在大象的鼻子上,耳朵上,将熱量源源不斷的送到滑梯的肚子裡,空氣在逐漸升溫。
靠近門口的沢田綱吉還能吹得到從外面掠過的一點風,擠在裡面的春山遙就不行了。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她的鼻尖上就浸出一點細密的汗水,一張臉也跟着漲紅起來。
好在沒過一會兒,就連沢田綱吉也受不住這樣的燥熱,彎着腰從洞口爬了出去,又把裡面的春山遙給拉住,磕磕絆絆的憋着一張臉,把人給拉出來。
春山遙饒是被熱的憋紅了一張臉,最開始也隻是難受的皺着眉,此時不再那麼燥熱了,臉上的表情也漸漸的變回那副面無表情的模樣了。
沢田綱吉歪歪腦袋,知道和别人問名字的時候,是要報上自己的名字在前才算禮貌的。他于是這樣講:“我是綱吉,你叫什麼?”
春山遙:“......”
雖然眼前的人一點反應也沒給他,但沢田綱吉隻是疑惑了一會兒,便把這件事給抛之腦後了,拉着自己新交到的“朋友”便開始滿公園的跑。
他們先是從大象先生的耳朵爬上去,又順着象先生的鼻子滑下來,雖然春山遙全程都安安靜靜的被沢田綱吉牽着,在沢田綱吉眼裡,卻是一個頂好的玩伴。
蕩秋千、搖搖樂、沙場......
小小的公園五髒俱全,總之,沢田綱吉度過了一段十分快樂的遊戲時間。
等沢田奈奈好不容易找到人,來不及松口氣,便立馬給織田作之助先生發去消息,再擡起頭,就看見玩的一身髒的兩個小孩手拉着手,一個滿臉開心,一個沒有表情。
沢田奈奈原來找到孩子的喜悅稍稍變淡了一點,一種敏銳的直覺仿佛雷霆擊中了她。
沢田綱吉這時擡起頭,看見沢田奈奈就站在公園外,他立馬站起來,大聲叫着:“媽媽!”
沢田奈奈這才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重新揚起和平常沒什麼區别的笑容。她走進公園,來到兩個小孩面前,沒有因為孩子玩弄的一身灰撲撲的模樣而責備沢田綱吉,隻是蹲下來,讓自己的視線和小孩平齊。
沢田奈奈輕輕拍去兩個小孩身上的灰塵和砂石,一邊側過臉柔聲問道:“是小遙嗎?我是住在隔壁的沢田阿姨。爸爸很擔心你哦,自己跑出來會讓爸爸擔心的。”
沢田奈奈安靜的等了一會兒也不見小孩有什麼反應,她剛想拉住春山遙垂在身體兩側的手,就聽見一旁的沢田綱吉說道:“她說,因為很寂寞哦,媽媽。”
沢田奈奈頓在原地。她沒有問沢田綱吉是怎麼知道的,也沒有質疑小孩的想法,她隻是站在原地,就感覺到天翻地覆的眩暈感沖上大腦。
小孩子柔軟的聲音讓沢田奈奈的鼻腔一瞬間泛起一陣酸澀的感覺。她壓抑着眼底的淚水,輕輕應了一聲。
她努力揚起笑,“是嗎,覺得寂寞了嗎?那等爸爸來找你的這段時間,就呆在阿姨家和綱吉一起玩好不好?”
春山遙依舊沒有反應,一旁的沢田綱吉盯着春山遙那張依舊沒有表情的模樣,不知聽見了什麼,興奮的笑起來,他拉着春山遙的手,“我家裡有好大一張拼圖,我們一起玩吧!”
她的臉色有那麼蒼白,蒼白的就像死去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