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田作之助接到電話後就立刻往回趕。
當他趕到沢田家,脫了鞋子進了門,看到的就是兩個小孩擠在沙發上,一起看電視的場景。
那畫面太過日常,一瞬間讓織田作之助回憶起以前,還沒發生那出慘劇的時候。明明隻是不久前日日上演的稀疏平常的景象,卻好像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讓人不禁心生感慨。
一時之間,織田作之助想。
或許在這裡生活下去是件不錯的事。
所謂為人父,大概就是這樣的感覺吧。
他想。
雖然領養了那麼多孩子,可他往日裡隻不過是充當了一個負責食宿費用的角色。從來沒有像這樣思考過。
我真的是一個合格的父親嗎?
自然而然的,織田作之助産生了這樣的懷疑。
他站在門口望着這樣一副景象看了許久,直到沢田家光不知什麼時候從身後走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才讓織田作之助驟然回神。
“織田先生,不如就留下來一起吃晚飯吧,你們剛搬過來,家裡應該還沒來得及整理,下午又......總之,今天就先留下來吃飯吧。”
沢田奈奈從廚房裡走出來,順手在圍裙上擦了擦,給自己的丈夫使了使眼色。
沢田家光接受到信号,頓時哈哈一笑,猛地一拍織田作之助的背,力道之大,将人給往前拍出一步。
沢田綱吉聽到聲音,從沙發後面探出腦袋,見有不認識的人在,頓時往下一縮,把自己藏起來,隻怯怯的露出一雙眼睛。他是那種被大人們稱贊過的可愛,一雙褐色的眼睛大大的,和沢田奈奈像了個十成十。從外貌上看,竟然找不到一點和沢田家光相像的地方。
沢田奈奈輕輕摸了摸自己兒子的腦袋,溫柔道:“來,綱吉,這個是剛剛搬到隔壁的織田叔叔,是遙醬的爸爸哦,要叫叔叔。”
沢田綱吉盯了幾眼織田作之助,就又縮了回去,就在織田作之助以為沢田綱吉就這樣躲起來的時候,耳朵敏銳地聽見沢田綱吉從沙發後傳來的雖然有些小聲,卻乖乖問好的聲音。
于是織田作之助也不自覺露出淺笑。
這樣聽話乖巧的孩子總是讨人喜歡的。
織田作之助點點頭,對沢田奈奈說道:“承您好意,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報答。”
“哈哈哈,男子漢大丈夫就不要這樣扭扭捏捏!今天我們就喝上幾杯!”
沢田奈奈瞪了一眼馬上就飄起來的丈夫,“阿娜達,一天隻能喝一瓶啤酒。”
“诶——今天是例外嘛,奈奈。”
“不行,酒喝多了對肝髒不好。作為替代,今天我會燒好吃的料理的。”
......
真是一對十分和善的夫妻。
織田作之助想。
兩人之間的氣氛渾然天成,一點都沒有他插的上嘴的地方。
他左右看了看,最後坐到了沙發上。
最後,先不管看沒看進去,至少三個人都乖乖排排坐在沙發上,一緻盯着電視的方向看。
*
餐桌上的話題聊得很廣。
大人們相互說着話,唯一吃的認真的沢田綱吉正在試圖将叉子上的炸雞塊喂給坐在他旁邊的春山遙。
“我隻是普通的修路工人,沒什麼好說的,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以前在一家大型的港口公司做底層工作,隻是前段時間和同行的友人一起辭了職,搬到這裡,想要開始新的生活。”
這話是不假的。饒是織田作之助也認為不該将黑/手黨的事說出來。況且,沢田奈奈身上的肌肉沒有鍛煉過的痕迹,看就知道是那類和危險工作毫不沾邊的圈外人。想來沢田家光身上的肌肉也是做體力工作的時候鍛煉出來的吧?
織田作之助低頭将筷子上的菜吃下去。
看來這年頭□□确實不好混,大家都紛紛轉行了啊。
......
“什麼!?你隻有二十三歲?!”
沢田家光大吃一驚,手裡的啤酒都差點捏爆。
他驚愕的上下打量眼前的織田作之助,滿臉的不可置信。
見人點頭,他仍然保持懷疑的想看看對方的身份證或者汽車駕駛證照之類的,試圖确定證件上的年齡是比二十三還要大的數字。
沢田奈奈嗔怪的瞪了一眼沢田家光,轉而對織田作之助抱歉道:“抱歉,他這麼失禮。不過說真的,既然隻有二十三歲,那我應該叫你織田君的才對。”
織田作之助搖搖頭,“稱呼什麼的,并不重要,”他把手裡的碗筷放在一旁,鄭重地站起來,深深鞠了一躬。
“雖然這麼說有些遲了,但是,真的是非常感謝你們幫忙找到小遙,真的是非常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