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明白,歇斯底裡無濟于事,在大多的情況下,它隻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我忍耐住恐慌,試圖扭動身體,我向兩側張開手臂,但沒能移動多遠就又遇到了牆。
我的頭頂和兩側被牆阻隔,我用盡現有的全身力氣也推不動——不知是因為身體不适,我根本就沒什麼力氣。
我躺在那裡,喘着粗氣,萬般無助。
我甚至看不清放在我眼前的手。
我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但一種可怕的預感在我腦海裡回蕩——起初,我試圖摒棄它,不接受這個想法。
我不願意接受這種可能性,但還會有第二種真相嗎?
我躺在一個盒子裡,被牆壁包圍住,手腳無法伸展多遠的距離。
除了棺材,我還能在哪裡呢?
在我思考這個可怕的現實時我聽到了聲音——不規則的敲擊聲。
就好像有人在敲打我的棺材蓋,又或者說是在下雨。
困擾我的不是這些,是泥土。
這個聲音持續不斷,仿佛要鑽進我的頭顱。
它殘忍無情。
它永不停歇。
就像鐘表的滴答聲一樣,無法停止,昭示着事情的走向。
【親愛的,你的時間所剩無幾。】
【親愛的,你應該明白,你不可能永遠逾越你的命運。】
【你早晚都會被追上。】
血字許久未曾出現,我甚至以為它已經消失了,而在這一刻,它又出現了。
它說的,我在森林裡奔跑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不是嗎?
我不願接受這個現實,我不滿足躺在那裡等待,我放聲呼喊。
我沒有哭喊我的父母,我們幾乎是陌生人,此時喊他們毫無用處。我也不向我的朋友求救,因為我從未有過朋友。
我在呼喊我的新伴侶——那個與我一同生活的女孩,那個與我分享她的過往與脆弱的女孩,那個一起度過美好的時分的女孩。
我在呼喊掘墓人。
肯定是哪裡出錯了吧?一旦她意識到我就在被她埋葬的棺材裡,她肯定會立刻停下。
她會把我從黑暗中拉出來,擺脫孤身一人,回到光明的世界。
她不可能會故意傷害我,她有什麼理由埋葬我呢?
我對着她放聲大哭,喉嚨幾乎要被撕裂,同時不停敲打着這個嬌小的牢籠的頂部。
我絕望地哭喊着——幸運的是,我的喊叫沒有被無視。
泥土掉落的聲音停止了,僅僅是片刻。
然後,我聽到一個聲音。
盡管聲音非常微弱,因為穿過了厚厚的棺材闆,但我還是能辨認出來這個聲音——是掘墓人。
“親愛的,你醒了嗎?”掘墓人說。
我聽不到她的歎氣,她以無奈的語氣說道,“這下麻煩了。親愛的,我還希望你能再多睡幾個小時,這樣我們的最後一次對話的氛圍就會好一些。”
“你再這樣哭叫的話,我會心疼的!”
我的伴侶的話語雖然遙遠,卻清晰無誤。我萬分恐慌,她說的每個字都被我清楚地捕捉——每一個字都讓我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