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鳳雖然不能全懂,但也能知深淺,收起了早先王家厲害的張狂,行事不再向早先那般無所顧忌,早先的錯事也積極做了補救。
日常也求教黛玉和賈琏,夫妻關系也突飛猛進。
當然,甄先生也不一味帶着她們研讀四書五經、史書典籍,也會在林府的某一處景緻,帶着畫畫,寫意工筆,全憑喜好;也會在雨天,伴着雨聲帶着她們學棋……讓她們在風雅中學習,在學習中風雅,習慣與詩書相伴的日子。
白夫人的課倒是世家譜系、社交禮儀、管家理事、射覆騎馬、養生調理……應有盡有。她們有時候期盼白夫人的課,有時候又害怕白夫人的課,十分矛盾。
不過,黛玉的身體好了許多,稱得上健康,白夫人功不可沒。
甄先生的課大家都很喜歡,白夫人的課愛恨交加,呂繡娘的課大家除了衣飾搭配、顔色搭配、穿衣禁忌等聽的還算認真,對刺繡倒是無可無不可。畢竟,她們又不以此謀生,隻是偶爾給長輩、手帕交繡個禮物而已,身邊也常有專門伺候衣物的丫鬟伴着。
不過,大多都學的中規中矩,不會出錯。
老師們住在林府附近的院子裡。
林氏姐妹、張閱都住在林府,給她們在黛玉安排了院子,休沐的時候回家。不過,張閱偶爾也會随白夫人回去。
下了課,甄英蓮、林氏姐妹、賈氏姑嫂、張閱都一窩蜂的跟着黛玉去了她的院子,幾個人在丫鬟的伺候下吃了飯,完成作業,又玩了會才結伴離開。
這樣的路一走就是兩年,她們紮進書海,等出來的時候賈敏的孝期已經過了,林家素顔換了新顔。
這兩年裡,林家女學在江南出了名,來了許多姑娘,也走了許多姑娘,來來去去,姑娘們的情誼卻沒有絲毫改變,遠在天涯,也書信為伴,情誼更加深厚。
張閱因為張大人升遷,已經離開揚州半年,雖約好京城見,但不知何時才能相見。
林海出了妻孝後,大都想着林海隻黛玉一女,肯定會續弦。
出于各種考慮,給林海介紹續弦的不少,卻都被林海拒絕,屢次被打擾後,林海放出消息不會續娶,才漸漸平靜下來。
林海和黛玉如今已經能夠平靜的談起賈敏,思念如酒,越釀越深,悲傷卻越來越淡。
林海和黛玉都常常坐在賈敏的遺像前,叙說彼此的生活,說她們一切都好,說黛玉求學的趣事,以求讓賈敏放心。
賈琏跟着林海在揚州鍛煉一年後,林海覺得他應對外事的能力不錯,便把他塞去林家族學旁聽,一年下來,夫妻共同學習,也裝了幾兩墨水,整個人如同脫胎換骨般沉靜下來,風流俊朗依舊,隻是少了幾分油滑和虛浮。
站在林海書房賈琏已經隐隐有幾分濁世佳公子的意思,林海道,“不錯,有幾分你父親和大舅當年的風采。”
林海拿過賈琏遞來的書信,打開看了看,歎道,“你姑姑出孝後,這已經是第三封了,讓你們回京,邀黛玉去賈家。”
賈琏問道,“姑父怎麼打算?”
林海答道,“你們也在江南快三年了,準備回京吧,下個月啟程。這次黛玉和你們一起回去,也走動走動親戚,回去後幫我找人修理京城林府。不出意外的話,我明年也就回京了。”
賈琏喜道,“侄兒恭喜姑父了。”
“我再囑咐你幾句,回京謹言慎行。早先你父親不同意,榮府雖沒大建别院,但你二嬸為賢德妃省親,也建了一個園子,隻是賢德妃把宮裡說成見不得人的去處,周圍都是宮女,誰的人都有,明面上沒人說,私底下都傳遍了;後來,賢德妃給家裡女孩子送禮物,讓寶玉和家裡姐妹住進園子,偏有把一個商戶女寫在最前面,又讓衆人看了一次笑話。你回京萬不可仗着賢德妃胡來,也别被引着去做些什麼。你父親心裡也清楚,想必還會囑咐你,隻是我着說話方便些。”林海說完,賈琏臉都綠了。
“大妹妹從小也算聰明,怎麼會?”賈琏疑惑。
林海隻道,“深宮裡聰明人多了。”
二人又說了一會兒,才出了書房。賈琏回了知勤院,林海去了黛玉的院子。
林海去的時候,黛玉正在書房練字。
林海沒有打擾黛玉,悄聲進入書房,坐着看黛玉練字。
這兩年他兩地奔波,黛玉潛心學習,雖說經常回姑蘇看黛玉,但忙起來也不太顧得上,說帶黛玉出門,也沒出去幾次,想着要送她去京城,頗為不舍,總覺得沒有照顧好女兒。
黛玉練完字,看到林海坐在桌子前,高興的上前請安,才落座。
“黛玉,你外祖母來信,邀你去京城玩。我們自打來了揚州,就沒回去過,你表哥她們在江南也呆了快三年了,該回家了。”林海停了停又說,“你先去幾個月,爹爹明年也就回京了,咱們京城團聚。”
黛玉早就知道有這一遭,隻是到了依舊不舍。“我隻是舍不得爹爹。”
林海險些說不去了,隻是到底忍住了。嶽母如今年歲大了,沒了女兒,相要見見外孫女,是應該的。
“别怕,我給你舅舅都去了信。另一個,你舅舅家的姐妹們和表哥住在賢德妃的省親别院,我給你外祖母說了,你到時候去張家讀書,讓你随你外祖母住。”林海叮囑道。
黛玉又問道,“那女學怎麼辦。”
林海道,“放心,到時候挪去族學旁邊,甄先生到時候會留在江南,繼續在學裡教書,呂繡娘也在,白夫人和你們一起回京。不過答應推薦先生的。”
黛玉知道林海做的安排都是為了她,連聲道,“謝謝爹!我到時候在京城等你。”
林海說罷陪了會黛玉就離開了,臨了說,“早點休息,爹明天帶你去寒山寺。”
黛玉開心起來,忙吩咐丫鬟們準備。